陌白没想到,无极堡的人居然连厨艺也要精通,而恰恰,她最不会的,就是这一样——做饭。
似是找到她的弱点了,子寒心情比先前好很多,斥责陌白的话听起来也不像那么回事。
“和你说多少遍了,少放盐少放盐!”大声训着话,但子寒的眼角暗含着发泄的愉悦,“你尝不出来吗?你煎一个蛋饼你用得着把整罐盐给倒进锅里吗!你给我重做!”
“你煮出来的是粥吗?这是浆糊吧,你信不信我可以用这锅粥把你直接糊墙上去!”声音越来越抓狂。
“子霜你过来!你是不是炒丝瓜没有把丝瓜削皮?丝瓜不是茄子,它得削皮啊,天啊!”最后临近崩溃的喊叫声。
······
陌白并没有把无极堡的厨房毁掉,但是把子寒的嗓子弄哑掉了。
几日过去,掌握了休息时间,陌白趁无人知晓的机会溜去了无极堡里守卫最森严的地方,隐了气息,她如幽灵一般潜进了一座宫殿,但她万万没有料得到,还未入内,一股魔族的气息扑面而来。
陌白本是仙躯,对这股气息抗拒至极,一时站在了大殿门口抬不起脚。
“子霜!”身前突然出现子寒惊讶的声音,他压低了嗓子轻声说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陌白还未开口,子寒便将她拉进大殿之内,按在了墙上,“未经允许进来堡主殿是死罪你知不知道!”
堡主殿,为何有魔族气息?
“为何你能进?”陌白问道。
子寒朝门外探了探头,回过来贴着她的鼻子咬牙切齿道,“这里边关了一个人,我负责他每日的食物。”
“谁?”陌白想也没想又问。
子寒有些不耐烦了,明明他比子霜了解无极堡的一切,但每次此人都表现得更占上风,“一只妖孽,你最好不要再问。”知道的越多离危险也就越近。
陌白越过子寒肩头向殿内看去,望见殿内还有一出口,出口外仍是黑洞洞的一片,探不清所以然。
那里面关了一只妖孽?···妖···孽···么?
子寒松了她的衣襟,拉着她走出堡主殿,倾长的身躯挡在她身前,一路九转十八弯,突然,前面和后面同时出现守卫的脚步声。
子寒脚步一顿,平日送饭只准一人入内,如今多了一个人······
“子霜···”子寒回头正欲说些什么,却倏然发现他牵着子霜的手不知何时已经空了,定睛一看,身后哪里还有子霜那人的身影。
“他究竟是何人···”子寒原地喃喃道。
给那个神秘妖孽送饭一直是子寒的任务。
近日他却病了,虞爷本想让少秋去送饭,他却推荐了子霜,他说,子霜性子稳,进堡主殿还是让他来。
虞爷无异议,将打开结界的泪型吊坠交予了陌白之手,而陌白终于能趁无极堡主归堡之前一探究竟。
吊坠冰凉刺骨,是堡主所有物,陌白能感知到次吊坠绝非凡物,甚至又产生了此乃魔物的幻觉,陌白摇摇头,将吊坠握入掌心,努力压抑住不适的感觉。
如果不照虞爷所吩咐准时准点打开结界,堡主必有所察觉。
子寒今日才舍得告知她,那被关起来的神秘妖孽是真妖孽——是一只鲛人。
他还说,这鲛人从刚进堡那天就已绝食,是妖才能撑下来,若是凡人,只怕早已一命呜呼。
走在幽长的过道里,陌白愈来愈有种熟悉的感觉,先前听掳她回来的人说前不久无极堡堡主亲自带回了一个人,却在方才才得知是个鲛人,被单独关押在堡主殿的后花园里。
用吊坠解了结界,陌白第一次见到了无极堡内传说中的后花园。
花园,是一个只有天窗顶上有阳光洒下的幽暗的花园,半空中吊着许多品种各异的珍稀兰花,越接近堡顶的便长得越茂盛多姿,花园的正中央,是一座不大的水池。
在看到那个被铁链锁住双手半泡在池水中的绝色少年时,陌白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有缘千里来相会。
鲛人身上松松垮垮地穿着件白袍,湿湿哒哒地挂在身上呈半透明状等于没穿,但幸好少年是人鱼状,金色的鳞片在昏暗的天空下也黯然无光。
清澈的水池里种着些许睡莲,出淤泥而不染的尘世之美,却比不上水中少年睡颜的分毫。岸上似是专门为鲛人钉着两根木桩,两条厚重的铁链一端绑着木桩,另一端分别缠绕着鲛人少年纤长的双手,吊在水面之上。
此情此景,真是诱人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