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凡其人壮实高大，敦实地坐在船尾，守着一堆药材。
华桀一袭干干净净的白衣，迎风站在船头，清秀书生衣袂飘飘，他的模样本就引人注目，更何况他还是残华城鼎鼎有名的大夫。
陌白低调地站在华桀的身后，不知道哪来的扇子做挡风状掩在面前。
“天色渐晚，”华桀回头，轻轻皱着眉，“圣者大人，回去可好？”
他平日里一副严谨冷情的样子比陌白更甚，畅聊几番，他对陌白明显地热情了起来。
陌白点头，也不知澹台查得如何了...
想着事情，陌白从船上下来之时差点一脚踩空，幸而已在岸上的华桀发现得快，一把将陌白纳入了半个怀抱。
澹台从医馆出来，经过柳岸边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
那头戴斗笠掩面的黑衣少年就突然停在了街道中间，来往的行人穿行而过都不禁打量他一番，哪家的少年郎，挡在大路中间中什么魔障了？
河岸边，陌白拉开了与华桀的距离，“多谢华大夫。”
华桀还未回话，忽然跑过来一个小厮模样的人，那人边鞠躬边说：“华大夫，总算找到您了！”
“怎么了？”华桀转过身去看那小厮。
“您快跟我来吧！”小厮情急之下拉住了他的袖口，“御史大人又犯病了！”
华桀不露痕迹地挣开了小厮的手，“带我去吧。”抖了抖衣袖，抬步之前忽而想到什么回头，“大人...”
陌白打断他，“我随你一起去。”
那边澹台见一人跑过去与华桀说了什么，那几人便要离开，他本想跟过去，却被一个刚从旁边布匹店里出来的华美身影挡住了视线与去路，伴随着而来的，还有一股清香宜人的气息，浓郁，极其好闻。
澹台是妖，对这种味道更为敏感，况且，此人香甜气息之中...还混杂着妖族的气味，他抬眼，看见那张美艳的女子容貌之时不禁一怔，
那名女子也正看着他，这个掩着面的少年给她一种......
时间仿若在这一刻静止了，而后那名女子明亮的双眸内忽然露出极大欣喜，她颤抖着伸出一只手，想要掀开垂纱的一角。
澹台立马躲开了，刚才的感觉好生奇怪，为何见到这个女子闻到异香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澹台无暇多想，眼前这个女子方才竟想掀他垂纱，真是突兀至极，他要赶着去追陌白几人，懒得与她计较。
避过这个妍丽的女子，却发现大街之上早已没有那抹他要找的白色了，澹台不禁暗恼，又继续向前走去，走着走着，却发觉方才那名身怀异香的女子一直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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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府里十分气派，比欧阳绅城主的城主府不知要贵气多少，贾凡左手提着几串药包跟在最后，垂着头似小心翼翼地走着，时不时抬眼向周围瞟上几眼。
他劳烦陌白在厅堂等候，自己则带着贾凡进了后苑去看望御史，陌白静静阖着眸，接受着这个院子里所有人的打量视线。
未过多久，忽然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传了过来，是方才那个找华桀的小厮在大声说着什么：“要你留在那是帮忙的，谁知你还帮倒忙，我们家大人不骂你才怪！”
被骂的那人没有反驳，听脚步声，小厮回去了，而那人沉默地走到了陌白跟前。
“小凡，”陌白心境平和地问道，“怎么了？”
贾凡将自己手中的药包扔到了地上，“回大人，没什么。”语气中带着十分的委屈与窝囊。
“说出来会好受些。”
贾凡看着眼前这个俊美的圣者，只觉得自己的心境也随着他平静了下来，但他只要一想到刚才被御史所骂，便觉一阵血气上涌，“我方才不小心把端给御史的药给洒了。”
陌白料他是因左手提着药包而用右手捧的药碗，“孰能无过，下次要小心。”
“但是...但是他也骂得太难听了！”贾凡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残废？因他右手颤抖个不停便说他是残废！
什么御史，还骂别人残废，他自己就是个瘸子站不起来竟然还说我！贾凡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一群人已从后苑回来了。
华大夫走在最前，“圣者久等了。”
陌白摇摇头站了起来，她想对贾凡说些什么，后者已经捡好药包站到了华桀身后。
“华大夫真是华佗再世，医术精奇啊！”又是方才那个小厮，“留下吃个晚膳吧，御史大人说过必有重谢，晚膳过后便给您送到城主府去！”
贾凡小声地哼了一声，看向那小厮的眼神十分不善。
“替我多谢御史大人。”华桀从御史房内出来便神情不太轻松，此刻忙着要走，他皱眉道，“我累了，便不再多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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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费了不少力才将一直跟着他的那名奇怪女子甩掉，翻墙进了城主府直奔陌白的房间，推开门，白衣人坐在桌前，神色坦然地在吃饭。
“快过来吃完饭，”陌白夹菜的筷子没有停顿，“我叫欧阳城主特意备了两人份的晚膳。”
“怎不等我，”澹台可怜兮兮状做到了陌白的对面，“徒弟我辛辛苦苦地在外奔波。”
陌白停下筷，嘴角勾起轻微的弧度，“师傅如今是凡人之躯，经不住饿嘛...”
师傅这是在撒娇？澹台压下心中笑意，“师傅，您今日要我去查的事情我查出来了...”
陌白将手中碗筷置下，安静地听着。
“死者之间的联系有了，在第一名死者罗仁三年前摔断腿的时候，第二名死者王大夫是当时城中最好的大夫，但可惜当时他去别城会友去了，被人叫回来的时候，罗仁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所以罗跛子成了跛子...”
“因为错过了及时治疗，贾凡的右手也残了。”陌白其后又添了一句。
“师傅你的意思是...”
“三年前若罗跛子不拖着贾凡一同上山采药，他便不会摔伤右手，又若王大夫未去别城会友而耽误了治疗时间，他的右手也不至于残废...”
陌白将脑中的碎片一个个串了起来，最终得出了一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