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想到了这个?”
“赤司君家里本来就有企业的吧,又是独子,唔……而且篮球也不能当饭吃,还是好好工作挣钱比较靠谱……”
赤司笑了:
“那哲也说,挣多少钱才算是成功?”
黑子给不出个明确的答复,只能摇摇头。赤司顺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语气却突然异常认真:
“如果知道将来因为有钱了我们会分开,那成功对于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吗?”
黑子听得一愣一愣的,赤司便趁机又揉了他一下,再撂下一句:
“以后不许向我提出这种假设性的问题。”
忘了因为什么事情,他们谈及到了“懂事”这个话题。
黑子就说:
“我觉得我还好……应该算是比较懂事的吧。”
赤司却微微皱眉:
“别人我不知道也不想在意,反正我不希望哲也太懂事,容易招人心疼。”
黑子有些错愕地睁大眼睛,方才语出惊人的人却已经若无其事地低头继续看书去了。
突然间,黑子意识到赤司给予他的暗示已经太多,多到他有点不知所措。
看黑子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中,赤司微微眯了下眼睛,放下只剩丁点热度的汤,看桌上的奶昔化了也就没再提,转而拿起来了饭后的小点心,开始用叉子切成小份。
黑子也急于想从那大片大片的回忆里抽身,当即开了个新的话题:
“赤司君。”
“嗯?”
“我的眼睛,是不是还是挺严重的?”
赤司稍微坐直了点身子,声音没什么变化,还是挺平和:
“不严重。”
“那怎么你们每天都轮流派人来照顾我,还寸步不离……其实我一个人也没有问题的。医生也是,总是如临大敌一样。”
赤司喂了他一口去了核的樱桃外加半勺奶油,随后慢条斯理地抚了抚黑子额前柔软的头发,继而拇指摩挲了下粗糙的纱布:
“哪个医生说的?”
黑子道:
“我偷听的。”
赤司笑了起来:
“你倒是聪明。我跟他们说,这次的治疗一定要百分百成功,他们告诉我只有百分之九十九,这些人大概是在为那百分之一苦恼吧。”
黑子也被逗笑了。
赤司接到电话的时候,黑子刚刚顺利地消灭掉半块蓝莓慕斯。赤司在电话里连着问了两遍“你现在在哪里”,随后有点无奈地挂断了。
“怎么了赤司君?”
“是敦……他做了蛋糕过来,但是在楼道里迷路了——早知道刚刚不应该给你吃那么多的点心的,等下恐怕吃不下去了吧。”
黑子有点茫然地抬头看他:
“为什么做了蛋糕……”
“哲也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赤司一笑,故意无视掉黑子疑惑的神情,只是嘱咐他不要下床,有事就按床头的按铃,转身就出了门。
赤司前脚出去,病房门后脚就被推开了。
黑子估摸着也差不多是时候做检查了,强撑着涌上来的困意,从被窝里钻出来了一些。赤司心疼他用不惯医院的被子,特意去买了鹅绒毯子,每天都会消毒,大夏天开着空调躺在暖和的毯子里,让人变得更加困倦犯懒。
耳边传来窗帘被拉开的声音,刷啦刷啦的,很快脸颊上就传来了一阵暖洋洋的热度,只是那光线太过强烈,即使隔着纱布照射进来,双眼也忍不住隐隐作痛。
黑子微微蹙眉,下意识地抬手遮了下:
“请问是要做检查吗?”
进来的人没吭声,从窗台边折身坐过来,一屁股坐到了他身边。黑子感觉到床角轻微的下陷,隐隐约约的传来男人的呼吸声,他不由得神色一凛,低声道: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