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一眼就可以看出来,那传球是有多软吅绵绵的,投篮又是有多没有力气,连防守都松散得要命。
放水?耍着对方玩?这样的比赛,简直让他觉得整个胸腔都要爆了。
比凯文预料的时间还要短,黑子只是盯着比赛看了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就一把扯下毛巾,起身就要离场。
“站住。”
凯文皱了下眉头,也不管黑子是否真的打算停下来,只是出言提醒他:
“作为新潟的新成员,出场的第一战就这么闹脾气,看来你对奖金的执念也并不深啊。”
正要迈步的黑子腿倏然一僵,垂在腿边的拳头攥得直发白。
他抬头,看向了过道两旁的观众席。靠在边缘的观众有那么几个人正在用费解的眼神望着他,完全不懂黑子看似要离场的动作是出于什么原因。
“……不是新来的那个厉害的PG吗,眼神好吓人喔……”
“是和教练关系不好吧。”
“所以不想打这场比赛了吗……好意气用事呢。”
这一次他真的做不到继续保持淡然的表情了。
这样的比赛,要他如何艰难地用平淡如水掩饰下内心暗涌的激流与愤恨?
可他的心情,局外人全都看不懂。
黑子错开了视线,却难以再迈步离开。
人们看他,就像是因为他太不合群,太过畸形。
——认定这种想法以后,那些有意无意的不解的眼光,几乎杀死他。
比分胶着,交替上升,从和歌山落后两分,到最后一秒前田篮下看似失误的防守,和歌山轻松地再进一球,把比赛拖入了加时局。
黑子都不知道自己是用怎样的心情看完整场比赛的——然后,又是以怎样的心情,迎接早已安排好的加时赛的。
“好——就按照这个气势!加时赛也要拿下来啊!”
和歌山的队长在投入了压哨两分球之后猛地捶了一下自己左胸口,在怒吼中扭曲变形的脸透出了对胜利无尽的渴望与激情。
都说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时,比赛会打得更为尽情。
——那倘若,和歌山的球员知道了前四节不过就是新潟的逢场作戏呢?
黑子想都不敢想。
真的想都不敢想。
“黑子,你可以上场了。”
凯文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黑子觉得自己的双脚沉得根本抬不起来。
余光瞥向了坐在身边一动不动的人,凯文似是有意无意地淡淡道:
“记住,你的表现越好,赞助商才会关注到你——你是不会和救命钱过不去的,对吧。”
心中一瞬间泛起一阵久久难以平静的悲恸,却已不再是撕心裂肺的了,只是觉得怅然若失。
好像失去的是他这过去的十几年。
从黑子起身走回场内的那一刻开始,他已经明白了。
无论加时赛他尽心关照,还是全力以赴,他都俨然成为了这场表演里最大的帮凶。
“喔——我们的救星来啦,加时赛拜托你了,要赢啊。”
前田擦了一把汗,上前用胸膛狠狠地顶了一下黑子,语气中的激动难以忽略。
黑子想笑也笑不出来了。
剧本都写好了,他所要演的,不过就是一个观众最期望看到的“救星”。
五分钟的加时赛,直接进入了黑子哲也的节奏。
与此同时,和歌山崩得迅速而彻底。
新潟上来就是对和歌山的软肋一顿穷追猛打。
已经坐在板凳上看了四节比赛的黑子疯狂做功课勘察,早已找到了最致命的漏洞——来回来去设高位挡拆找和歌山的中锋,欺负他腿脚不灵便,绕不过入江吅的肉墙。和歌山被迫换防,节奏勉强掌控住,却还是难以招架,开局一分钟内出现三次失误,倒是黑子一人连下5分,前田疯狂打助攻,成就黑子的得分欲吅望。
剩2分29秒时的暂停是个分水岭,黑子竟接连打出了三次五秒内结束进攻的快攻反打,惊得和歌山丢盔卸甲。
场外观众的嗓子都喊得沙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