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与询夫子相谈甚欢的哥哥我不由要抱怨,哥哥我可是找他有正事的你要不要聊得这么欢啊?也许是感觉到了我幽怨的眼神哥哥和荀夫子居然十分有默契的看向这边,吓得我矮身钻进桌子下面。由于桌布阻挡了视线二人收回了目光,询夫子好笑的摇摇头。久之也对这个好玩的人有了兴趣:“那是谁啊?”
“嗯?不就是那个劳驾慎之门的守卫和秦老一同推荐的新任夫子,斑九。”
“斑九……”
“很有趣的人,我并不讨厌。他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你的出现倒是把他吓了回去。”询夫子打趣着好友,久之道不在意,左右以后会见面来日方长有时自己院里的夫子还愁以后见不到吗?
在桌下刚松了一口气转头只见覆雨还有些青色的放大的脸……
“啊!”
“咚!”
捂着被撞痛的头我揪着他的衣襟:“你想吓死我啊!”
“没,没……”
“对,你想撞死我!”
“我,我……我就是担心你看看你在干嘛。”覆雨一无辜的表情在控诉我不识好人心,我识好人心可以啊,让他撞一下让我头上的包有个伴。撩开桌布见那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我拽着覆雨钻了出来,却见一双布履停在眼前顺着看上去竟是那位我扑面而去又因为临时转弯没扑到的询夫子。还真是意外的很,保持着半蹲不蹲的看着他。覆雨则保持着被我拖着几乎趴在地上的姿势,十分的不舒服他艰难的扯了扯我的衣服说:“你要是油画和夫子说就找个时间约个地点好好聊聊,能不能别用这么奇葩的方式吸引夫子的注意力?还有,你先把我放开……”
对啊,此话有理。放开覆雨,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还不等我开口就听到荀夫子说:“知道你要问什么,我没有办法。即使有办法,你也不会用。”言罢淡然转身想要离开,我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声音里面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颤抖:“我还没说……是什么事,你就这样否定我吗?是不是太草率了,询夫子。”
他看了看我拉着他的手,又看了看周围小声议论的人无奈道:“好,跟我来。”掰开我的手他径直走向通往基地中心位置也即是夫子们平日里课下休息和研究专业的地方,我紧跟其后却没有注意到覆雨也跟了上来……
我坐在庭院里的石凳上,等着进到房间里面已经有好一段时间的询夫子,又是一盏茶的时间他才拿着一本古书出来。吹掉上面的灰尘,询夫子将将书放在我面前。那是一本连名字都没有的书,书页的边缘都被书虫蛀出锯齿了……
他感到我不解的目光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犹豫再三翻开了书的封面。原来是一本记载有关诅咒的书,从随口一句话语给别人招致不幸开始到最后的诅咒这里居然记载的无比详细!每看一页我都会看到希望,可也因这些希望我越失望……就像斑婼说的,凡是诅咒都有解,也如他所说死咒无解。
放下书我沉默了,忽然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再没有了那种拼命也要活下去的心情,就像我说过的,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询夫子看着我默默地把书放在桌子上,一言不发只是在一边淡然的喝着茶。我此时也不想说什么,抬起头正是阳光明媚的时候可我的心里面已经皑皑白雪缓缓飘落,每一片都像羽毛一般轻重,与天地连成一片之后变成了我无法承受的重量。被压得透不过气……
“你没事吧?”话一出口询夫子就发现自己问了一句废话,看他愈加苍白的脸庞怎么会没事?那握成拳的手指已经指节泛白,皮肤都快接近透明了……
“询夫子……”我轻轻开口,声音是我未曾有过的虚弱。我已经不在乎自己究竟还有多少时间了,我也不在乎是不是剩余的日子有多痛苦!我只想再问最后一句:“我身上的死咒,是否真的无解?”
“……”
询夫子垂下双眸呡着茶像是在思索又像是不想再说话,看来我真的是没有希望了……也罢,这样的话剩下的日子就能轻松一些了。想站起身却发现身体竟然不知什么时候流失了大半的力气,呵……我不由苦笑,曾有人对我说“对于一个剑客来说可怕的不是再也拿不起剑的手,而是已经绝望的心!”
我已经绝望了吗?不,只是感到没有必要了。我为了活着六年里杀了无数的人,用了六年的毒@药来维持生命摆脱痛苦,费尽心思想要解咒……
现在,不重要了……
“我要是告诉你也不是没有办法,你会怎么想?”询夫子为自己添了杯茶,继续呡着茶杯。我闻言淡淡一笑,起身,掀桌……揪起询夫子的领子怒吼:“我想你@@,我怎么想?我告诉你我现在怎么想,我想现在就杀了你这个用一脸的淡然隐藏内心阴暗的家伙!有话直接说不行吗,非要等我放弃的时候,已经不打算再拼了的时候你又来了一句‘我要是告诉你也不是没有办法,你会怎么想?’有意思吗?有意思吗?!啊?!!!!!!!”
躲在门外的覆雨差点笑出来,前一秒还是病态西子的声调,下一秒就变成河东狮吼。九儿,你真的好可爱!不过,还好你身上的诅咒还有解……
转身离去,已经不用再听下去了。你能活下去就好,我的朋友……
吼过了心情就舒畅了,扶起石桌捡起茶壶和茶杯的碎片放在桌子上。又坐了下来,等待着询夫子说出解州的方法。而身边看似依旧淡然的询夫子端着茶杯的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些轻微的用肉眼分辨不出的颤抖。
用一脸淡然隐藏内心黑暗的家伙……明明自己隐藏得很完美可为什么这个仅仅见过自己不超过几面的人,却一语惊人道出了他在内心的秘密!脸上的淡然不是清高,只是不想有人来亲近自己。摆出一副圣人的样子也就是图个清静,能够安心的钻研别人最讨厌的东西——诅咒。
对自己和自己的家族来说,诅咒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精神食粮。不是因为家族中曾经有谁收到过诅咒,仅仅是因为觉得这东西很神奇很有趣罢了。黑暗?啊,确实……每当看到那些前来解咒的人,那因为诅咒而满脸惊恐、不安、焦虑和绝望的表情时,就不由得想笑。人类其实是很丑陋的动物,人类讨厌兽人害怕魔族。前者是因为那时自己犯下的错却不想承认,就好像是女人生下了畸形的婴儿那样的厌恶!后者,是因为有超越自己的存在的生物而感到的威胁,无论是容貌、智慧、力量和气度都比自己要强 。就好像是兄弟里面有一个平庸的弟弟嫉妒羡慕有害怕自己优秀的哥哥一样,根本就是杞人忧天,自寻烦恼。
扯远了,放下茶杯看着身边的人用带着几分诡异几分试探几分好奇几分戏谑语气说:“方法就是,去杀一千个人,使他们的灵魂因为怨恨成为恶灵。在用咒语控制这些恶灵,去吞噬掉那个对你下咒的人。那么,无论那人是不是已经投胎转世,无论他是不是拥有前世的记忆。只要恶灵将他杀死,你身上的诅咒就可以解除了!”
“然后我将被一千个恶灵反噬,比原来更痛苦!我还要为滥杀无辜受到自己良心的指责,哼,那还不如现在就去死好了!”不过就是爬上了深渊又掉进了悬崖的事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有谁会去做。
询夫子收了无赖样又变回了那个淡然儒雅的夫子,端起已经冷透了的茶抿了一口:“看你一脸的鄙夷与不屑,可是当我说出这个方法的时候有人可是如获至宝,只是不知道会不会真的去做。我其实很想知道,这个方法会不会有用。”
“什么意思?”
“这个办法,是我自己查看古籍的时候看到的一个推论也就是说没有人会为了一个人而做到如此地步。所以,这个方法虽被提了出来却没有人用过,能不能成功又有谁知道呢?”
我用手拄着下巴然后笑着对询夫子说了一句:“把脸递过来,我绝对不会打你一巴掌的!”
“……”
询夫子瞧着我半晌忽然嗤的一声笑了:“我怕你打我两巴掌,还是不要触那个霉头了吧。”我也忍不住笑了,与其像以前一样把没时间了、什么时候死挂在嘴边不如像现在这样说说笑笑来得轻松。阳光明媚的时候能在院子里面喝上一两杯清茶,叫上一两个朋友谈心也好互黑也罢,开开心心的度过一个午后。不怕黑夜的到来,也不怕生命的终结……这是否就是所谓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