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山回到卧室，发现地上放着整理到一半的行李箱，眉头一皱，立刻又回到厨房。

“妈，快过年了还要去做月嫂？”

“就是快过年了才要做月嫂呢！钱多，傻儿子！你猜多少？一个月三万！”

“课时你刚回来没有一个礼拜呢，不要多休息休息吗？上次医生说你已经有点精神衰弱了，再这样整夜整夜没办法睡觉的话……”

“那你弟弟那些学费你挣来啊？补习班不要钱啊？”

“好啊，我带你去做月嫂好了。”

啪！张山妈挥手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没经验以为人家会要你啊？你在家别打扰你弟弟我就谢天谢地了！行了，挂面好了，端给高考生去。”

张山刚要张口叫弟弟自己来端又被他老妈一巴掌刷在脑袋上：“端过去！”

“端就端嘛，不要打脑袋！”

“小海，吃面……”张山一推门，里面窸窸窣窣传来一串纸张翻动的声音，张海趴在桌子上，好像在做卷子的模样。

张山一见就知道这小子不在干正事，哼了一声，把碗放在他桌子上，看了一眼还剩下最后一题的卷子，弯腰把脑袋凑过去道：“做不出来？”

“嗯……”张海耳根红着小声应道。

“拿过来，哥帮你看看。”

“不不……不用！我，我在想想。”

张山点点头打算出去了，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来，张海正偷偷盯着他呢，见他突然转身，一惊，赶忙回过头去，用笔敲了两下脑袋，很苦恼的样子。

“做不出来就睡觉。把卷子下面的东西藏藏好，不要被老妈看到了！”

张海低着头脸一红，闭上眼懊悔地叹口气，咬咬牙，把卷子下面的漫画拿出来，交给张山道：“哥，你拿着行不行？我怕等会我又不自觉想偷看。”

张山低头，对着手里的漫画书看了两秒钟，抬起头盯着弟弟说：“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负责。妈这把年纪了还要出去当月嫂，两个小时就要给小婴儿喂一次奶，整夜整夜没办法睡觉，她已经有点轻度精神衰弱了，就为了给你的补习班交学费，家里人仁至义尽了。这点事情你还没法对自己负责的话，谁也帮不了你，你自己看着办。”

他随手把手里的漫画往弟弟床上一丢走出去。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差劲的空气又是雾蒙蒙一片，张山背上书包跟弟弟一块出了门，要去北理工的良乡校区把上学期的成绩单拿回来。

“谢谢！”从办公室出来，心情忐忑地拿着信封，不敢拆开来，预感很不好，与其说是预感，不如说是因为知道自己在学习上下了多少工夫，对得起多少GPA。

3.4——完了，掉到3.5以下，下学期的奖学金就要泡汤了。

“哟！张学霸，考得怎么样？”

“不……不好。”

“矮油，反正问学霸考得怎么样都是不好，3.7、3.8都是不好，对他们来说考得好就是4.0的意思！哈哈哈，等会一起吃顿午饭？”

同学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还给边上盯着他的一个女同学挤眉弄眼的，张山望了一眼那个女孩子，一副好像要告白的样子，但是这样的成绩还谈什么恋爱啊，只能涩涩把成绩单塞回信封，斜斜肩膀挣开同学的手臂，道：“不用了，真的考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