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岁月流逝的声音,听到寂川在诉说那些被尘封,被湮没的故事,听到岁月的齿轮经典地刻下曾经的金色年华。若干年后,任凭它来去匆匆,光影流年,我只盼静好如初,岁月生香......
No.32
因为受到盛煜城的影响,颜玉笛的心情就由多云转晴了。
慢慢地,她的心情有了阳光的色彩。
她解开自己脖颈上的长丝巾,白色的丝巾上淡紫色的花纹和那翩翩起舞的蝴蝶在微风中轻轻荡漾,栩栩如生。
颜玉笛把丝巾轻轻披在身上,张开双臂,脸上终于展现一缕如同这阳光一般明媚绚烂的笑容,她迎着这阳光清风轻盈起舞。既然没有人关注她,她就一个人扮演美丽的仙女,眉目如画,想象着自己穿着雪一样纤尘不染的白色衣裙,衣裙上沾染几点血红的蔷薇,带着淡淡的微笑,隐然绰约。想象着微风中裙裾飘袂,想象着自己在花丛中翩然起舞,周边环绕着同样翩然起舞的蝴蝶,哪怕台下没有一个观众,她也要完成这曲由心灵谱就的舞蹈。
她忘我地舞蹈,沉醉其中,即使被所有人遗忘,她仍然有自己的小世界,她在自己的那个小世界里是有资格做梦,有资格做一回主角,有资格追寻那份超脱的自由的。
只不过颜玉笛不知道,她的舞蹈并不是一个观众也没有,彼时男孩们的足球比赛已经结束,当其他男孩都去校园超市买水时,盛煜城正静静地一个人坐在草坪上全程观赏了颜玉笛的舞蹈。那时颜玉笛在阳光下淡然微笑,翩然起舞的样子也让彼时的盛煜城认为那是最好,最美的颜玉笛。
她永远也不知道,她那场唯一的舞蹈也正好被她曾经深深喜欢的男孩映入眼帘,铭记在记忆里,她也同样在他的记忆里留下了最美的印记。
No.33
时间像流水账一样,流逝得极快。
很快地秋天早已过去,严冷的冬天席卷而来。
万木枯败,天空也颓然失色,不再带着梦幻般的色彩。每天都是灰蒙蒙的,带着阴冷肃杀的气氛。每天阴雨不断,地上都是湿的,秦悦无时无刻不在诅咒着这该死的严冬十二月。这鬼天气搞得她整个冬天都不能骑自行车回家,偏偏又是现在这期末考试最紧的时刻,倒是颜玉笛每天还嘻嘻呵呵的样子,她每个季节都喜欢。
颜玉笛喜欢春日的万物复苏,生机蓬勃,喜欢春日里那一片绿,那一片姹紫嫣红;喜欢夏日的栀子花开,紫薇花海,哦,还有七月底盛开的百合花海,嗯,还喜欢夏日璀璨的星空,厮扰的蛙虫低鸣,翩然起舞的萤火虫;秋日水边低矮的蒹葭苍苍,桂花飘香,喜欢秋日永远澄澈清净的天空;喜欢冬日的白雪皑皑,傲骨寒梅,喜欢那冬日夜里雪白配昏黄的颜色,喜欢严寒冬日里温暖人心的故事。
严寒冬日里,孩子们唯一喜欢的大概就是那软绒绒的鹅毛大雪吧。
十二月中旬,我们迎来了L市今年冬日的初雪。早上一起床,刚好六点,打开窗帘便看到整个天地纤尘不染的那一片白。白雪纷纷扬扬,厚厚地覆盖了整个天地。看着那片大雪,我瞬间在床上兴奋地蹦得三尺高。太好了,下雪了下雪了,赶快起来告诉爸爸妈妈去。
顶着鸡窝头,外衣也顾不上套进去,就屁颠屁颠,乐呵乐呵地扭出房门,打开房门,兴冲冲地冲着厨房正在忙活早餐的妈妈大嚷道:“妈妈,妈妈,你知道吗,外面下了好大的雪哦,好开心耶,今年冬日的初雪耶,他们说初雪是最诗意,最浪漫的,真的好美。”
妈妈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在那儿像神经质一般顶着鸡窝头,外套也不穿,清澈的眼眸因兴奋闪闪发光,高兴得手舞足蹈的模样,微微蹙眉,可随即又绽开一脸明媚的微笑,宠溺地看着兴奋的颜玉笛,笑笑摇头。心里暗叹道:“罢了罢了,毕竟还是小姑娘家家的,冬天下雪什么的自然高兴,就让她高兴吧,我们小时候不也这样么,这冬日第一场雪,自己也很开心呢。”
“恩恩,是的呢,第一场雪,就下这么大,是很美,很诗意,我们那时跟你一样,冬日下雪特别兴奋,记得那时我们姊姊妹妹在茅屋后那片地上打雪仗,特别开心呢。”妈妈眨眨美丽细长的丹凤眼,笑意盈盈地说。
“好啦,雪也看够了吧,高兴归高兴,你也不穿件外套,不怕感冒,你自小抵抗力差,因为感冒也遭过不少罪,还不学乖?快快快,快换衣服,洗漱完毕吃早餐,你今天还要上学呢。”
背后传来一阵磁性低沉的嗓音,漫不经心的样子。这才应声返过头,刚好看到爸爸坐在客厅,莲花座一般手握一张报纸气定神闲地看着报纸。
嘿嘿嘿,明明这么关心我,还要故作那么漫不经心的样子。想罢便冲着爸爸甜甜一笑,娇声娇气地说:“好啦,父皇大人说得对,女儿这就去换衣洗漱吃早餐,然后呢就乖乖去上学。”
说罢,一蹦一跳地准备冲到房里换衣服。妈妈在身后喊住我,我转过身,金鸡独立般回过头疑惑地看着母亲,只听母亲浅浅地说道:“今天是周五,你们今天可以不用穿校服。你那校服我看你好久没洗了,昨儿晚上我洗了,我在你床头放了衣服,你不要自己选了。”
“诶,好呢。”边跑边应声道。
跑进房里,妈妈果真在我床头放了一套衣服。冬日的圆领白色加绒保暖内衣,白底蓝色雪花绣成的毛线衣,很暖和,还有一个米黄色的保暖排扣外套,下身是一条与白色保暖内衣配套的加绒保暖内裤,还有黑色的紧身裤。
妈妈总是能做到审美与保暖相结合的细致呢。穿上身,刚好合适,暖暖的很贴心。
可能因为今日下雪,心情格外酣畅,一心想着赶快去学校,沿途看看美丽的雪景,所以比以往的速度快多了,急急洗漱,吃完妈妈做的香喷喷的馄饨面,便准备出门。
“等等”,妈妈喊住我,飞快地从客厅沙发上拽起我的手套,耳罩,围脖三下两除二地套在我身上,轻声骂道:”老毛病又没改,冬天要记得戴耳罩围巾和手套,你想再感冒吗?”,然后细细打量我,看着我穿着跑鞋,又从鞋柜里拽出我驼黄色暖绒绒的雪地靴说道:“嗯,外面下雪,你还是穿雪地靴吧,你呀小脑不发达,这么大的雪,你的跑鞋又滑,穿着跑鞋,你非得摔个鼻青脸肿。”还扯出一把雨伞插在我书包左侧的兜里。
随即念起紧箍咒,说什么外面雪大,小心走,别跑,别摔跤;不要在路上东看西看,小心过马路;不要玩雪,不要把手套取下来,说什么我冬天下雪的时候喜欢扯下手套接雪花什么的,下雪的时候又不爱打伞,总容易让自己感冒......
天啦,女人唠叨起来的本事真的很强大,我完全插不上话,只得一边听一边如捣蒜一般点头。好不容易,紧箍咒念完,我便逃命一般跑下楼梯。
不得不欣赏妈妈,这耳罩,这围脖,这手套仿佛跟我这一身配套似的,真的很搭配。粉色的耳罩,红色的围脖和手套搭在身上既轻盈漂亮又温暖。那时的我虽然并不在意外在的东西,但同样对美的事物充满崇敬向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那个时候我们女生都不戴帽子的,因为戴帽子就意味着要披着头发,可学校是不允许披发的,刚开始甚至女生连长发都不能留。可女孩子嘛,都爱美,谁不想留长发,所以学校就退而求次之,可以留长发,但必须扎起来,不能披。因为这样,中学六年的时光,我冬天从不戴帽子,都戴耳罩。
下了楼,正下着雪,只是没有适才那么大。整个小区都还沉寂在静谧的天幕下。冬日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似乎总是没有睡醒的样子。摩擦摩擦戴着手套的双掌,边呼着热气,边抬头仰望这浩渺天地,望着楼外那一大片莹白的雪景。
雪花缓缓地从四面八方翩然而下,如大地的女儿,轻轻覆盖在大地上,尽情地享受着这圣洁的母爱。寒风掠过,雪花点点,我很快地抛下母亲几分钟说的话,脱下手套,轻轻接住一朵,小精灵似乎心满意足一般静静地躺在我的手心里,酣然入睡。酣然入睡的雪精灵很快融化,它枕着微笑,轻轻化作清澈的含笑的盈盈水珠,回归大地母亲的怀抱。
雪精灵的生命短暂而永恒。它以朴素淡淡地装点着,以一种超凡脱俗的清淡装点着这个它所热爱的世界,无论是飘舞的雪精灵,还是晶莹剔透,圆润美丽的水珠,它用它的美诠释着她所热爱着的世界,装点这个世界,为此飘然而逝,回归大地。不知怎么的,一抹脸庞,竟然有泪珠渗出。我瞬间被自己吓倒了,太多愁善感了吧。
秦悦有一次和颜玉笛吃早餐时说过,颜玉笛同学的内心住着一个强大而敏感的诗人灵魂,大概是吧。颜玉笛当初听了还很不服呢,说什么好像自己总是在无病申吟,脆弱敏感一样。当时的秦悦还特别无奈的样子,语重心长地对颜玉笛说:“这是夸奖的话都能被你扭曲。心梗啊。”说罢还痛心疾首地一拳一拳锤打着餐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整个神经质一枚,全然不顾形象。至今颜玉笛还记得那日被路人频频回顾行注目礼的情景,窘迫得恨不得钻进地洞里去。
中午回家吃饭,却只见爸爸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着,颜玉笛一回家看到从不下厨的父皇大人居然下厨了,惊讶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忙跑到阳台上看着窗外。
太阳没有从西边升起啊,阳光很微弱,初雪融化,外面是刺骨的寒风。
屁颠屁颠跑到父母大人的房间,环顾房间,没看到妈妈半点影子,妈妈不在家,怪不得呢。
“父皇大人,母后呢?”我极少在爸爸面前称呼他和妈妈他们父皇母后。至于今天我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称呼他和妈妈父皇母后,呵呵,大概是我今天高兴得抽风了。
“嗯?哦,你妈妈去X市了,去给你哥哥送饭菜水果,还有些保暖的衣物了。”爸爸头也不回地继续忙活着,语气淡淡地说道。
哼,没有风趣感,太没有风趣感了,顺着我的话说句亲爱的,你母亲大人去给你长兄送饭菜水果怎么了。撇撇嘴,别过头回房间了。
对于妈妈去给哥哥送饭菜水果什么的我一点都不惊讶。妈妈每个月都会去那么一两次,她的宝贝儿子一个人孤军奋战地在X市拼搏高考,她怎能彻底放下心?本来妈妈就对哥哥愧疚感爆棚的,如今儿子又一个人面对着这人生第一大战,怎会不想着关心补偿?
只是.......X市.......今天比L市还要冷,雪更大啊。L市才下严冬里的初雪,X市却已经下了好几场大雪了,而且一场比一场大,听说很多路都被大雪堵了走不了。
不是不感动的,母亲的心里大概想的是哥哥是她的希望,她一定要要去看他,看他过得好不好,这么冷的天冷不冷什么的。这里的希望不是说哥哥有多大能力,可以多优秀,给他们带来莫大的骄傲,而是因为哥哥现在是她最大的牵挂,是她想要努力关心补偿的。
X市的这边。狂风呼啸,冷冽刺骨,大雪纷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