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迹部,千绘坐着看了会乐谱,很快她的妈妈跟森田老师回来了,还带了一位,不速之客——浅野悠人。
据森田老师介绍,浅野是她最得是意门生,没有之一,前阵子伤了手没法练琴,带出来听听课,也算有些助益。说到森田老师,她跟榊,还有千绘的妈妈是同一所大学的,十分要好,也难怪肯来帮千绘上课。
其实浅野听说森田老师抱怨,榊给她塞了个十分令人头疼的学生,高中没有好好念音乐科之类的,当时浅野就猜到是千绘,找个理由说自己想跟着老师多学学平时的教学方式,老师听了自然十分乐意带他来参观。
“千绘,你的脚怎么了。”千绘妈妈一下发现了她脚踝上的弹力绷带。
“不小心摔的,其实没那么严重,裹上绷带才能名正言顺翘课。”千绘嘿嘿地傻笑。
边上的森田老师哼了声,朝着千绘妈妈努嘴,“果然有你当年的风范。”
浅野指了指自己吊起的手,“我们真是同病相怜呢。”
……
在森田老师和浅野一起指导下,压力山大地练完了整个下午的课程,千绘擦了擦汗,深吁几口气,总算结束了。
送走了森田老师和浅野,她直接往沙发上一躺,今天真是累得慌。
千绘的妈妈刚煮好晚饭,脱下围裙兴冲冲地一脸八卦跑过来,“千绘,妈妈问你,今天来的浅野君,是不是认识你。”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千绘被她摇得不太舒服,翻个身继续躺着,“嗯认识的。”
“嘿嘿,就知道,他看你的那眼神,满满的爱慕眷恋。”
千绘一个激灵,被妈妈说的毫无睡意,“那,那么明显?”
“是啊,因为玲奈看着榊的时候,也是这种眼神。”
玲奈?森田玲奈?不就是榊请来教她的那位森田老师?
千绘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森田老师,她,对榊老师…”
妈妈点头,叹了口气,“玲奈从大学就喜欢榊,这么多年,他们俩都没结婚,他们心里都守着一个人,只可惜不是彼此。”
所以,森田喜欢榊,而榊,喜欢的是自己的妈妈?千绘看着妈妈,想寻求答案。
“总是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玲奈,只是感情不能勉强,只要他们还当我是朋友,我也一辈子把他们当挚友,如果他们厌弃我,我也不会怪任何人。”
长辈的事,千绘也不好评论什么,只是握住她的手,“刚才还一脸八卦,现在怎么伤感起来了,我可一点都看不出他们讨厌你。至于浅野君,很快要出国了,一定能早日遇到喜欢的女孩。”
“所以你还是更喜欢那天,呃,热情直接的那位?”
知道妈妈说的是迹部,几个月前迹部跟她在自己租的房子里,亲热的时候刚好被她撞见。
千绘点头,不过担心妈妈对他印象不好,忍不住辩解,“他不是乱来的人。”尽管中午他们还在这里一起吃了蛋包饭,甚至更早之前,还没确定关系的时候,来过这里一起练曲子…
“他要是对你不好,就用你的琴弦勒他,当初爸爸不听话,我就立马夺过他的指挥棒,捶他脑门。”千绘妈妈的日常脱线又开始了。
脑补了下用琴弦勒住迹部的场景,千绘恶寒了下,不过妈妈倒是经常抢爸爸的指挥棒打人,虽然一点都不疼,“好啦,我们吃饭吧,好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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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夜晚,总是带着些凉意,千绘洗完澡坐在窗前,对着洒进来的月光陷入了沉思…
下午她知道的事,就是森田和榊还有妈妈之间的事,并非没有触动,只是有些事,有些细腻的心思,还是更喜欢在一个人的时候拿出来,细细地,默默地,冥想。
从大学的时候开始,那也有二十多年了吧,比她活着的时间还长。森田老师喜欢了榊那么多年,是怎么做到的,不会变心吗,而榊心里对她没有男女之间的喜欢,她不会不甘心吗?是艺术家的偏执,还是爱的深沉不渝?那么榊对妈妈、凯瑟琳对迹部,还有,浅野对她自己呢?
千绘闭上眼,拿起琴,沉思曲的旋律慢慢道来…
第二天她带着这些疑问在森田老师面前拉完这首曲子,并且想要追寻答案的时候,森田并没有回答她,只是点头,“你这沉思拉得总算能入耳了,不过今天我们要练门德尔松的e小调协奏曲。”
等一天的课程练完了,千绘脑子里全是门德尔松那曲子的节奏,她以为森田老师会直接回去,而这时候就听森田说,“欣赏彼此才能的时候,比起夫妻,还是知己更合适。算是艺术家的偏执吧,就算有一天他跟我求婚,我也不会答应,虽然他是不会跟我求婚的啦。”她狡黠地笑了,“今天这首门德尔松,除了难听没啥缺点,明天继续,希望你不要折磨我的耳朵。”
来了来了,毒舌母夜叉每天都要批评…
千绘黑线,这老师每天都要说,除了难听没啥缺点,这句话真的太扎心了,有这样说自己学生的吗。
……
艰苦地练琴的日子一天天飞逝,忙碌充实的同时,千绘也惦记着迹部的生日快到了,就是拿不定主意送什么,就在她忙里偷闲在街上晃悠着挑礼物的时候,电话响了——优依出事了?!
千绘知道优依虽然大大咧咧,但绝对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为什么会怀孕?而且已经两个月了自己都不知道?又为什么会流产?匆匆赶到医院,看见忍足在手术室外等,千绘上前,“优依怎么样了?”
忍足靠着墙,头埋得很低,他摘下眼镜,前额的碎发遮住了眼睛,“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