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复礼背对着她,遮住了林依依大面积的视线。
就算遮住了视线,林依依也能瞧到,地上跌坐着一位满脸苍白,抱着溢出黑红色血液的小腿,面目狰狞挣扎着的男人。
那不是别人而是刚才还在大厅聊天阔地的司机…
而与司机同行的人,微带着哭腔,跪在地上求饶,“是…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我们再也不敢背后嚼舌根了…”
林依依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大厅无人。
一种又冷又麻木的恐惧感渐渐从后脊蔓延至全身,林依依攥着裙子一角的手紧了紧。
想要往后退,脚始终不听使唤,动弹不得,只能怔怔站在原地看着,偏进屋了半边身子藏匿起来。
但还是被站在一旁的边城看见了露出小黑裙的裙摆,判断出是何人,“老板,林小姐来了。”
何复礼温和的笑了笑,不紧不慢的从口袋里掏出方巾。
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方巾擦拭着本就干净修长的手指,就好似手上有什么脏东西一般,可明明干净的连一滴灰尘都没有。
“留下来处理。”
“是。”
何复礼朝着那躲着娇小的身躯走来,对着停站在逆光下的女孩微微一笑。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啊…被看见了呀。”
借着光亮,林依依发现,男人从头到尾脸上都淡定的过分,甚至脸上一如既往的温和。
腿也没有丝毫跛脚,即使不用拄拐也并无他样,只是步子跨得比较小。
就好像刚才他教训的是什么阿猫阿狗,而不是活生生的人。
林依依吓得花容失色,声音微颤但还是努力控制气息,“你…你把他们怎么了?”
“也没有怎么,就是和他们讲讲道理。”何复礼眼眸扬起笑意,“道理已经讲完了。”
林依依蹙紧了眉头,这哪里是讲道理?分明就是卸了对方一条腿,“你不怕我报警吗?”
“报警?”何复礼把眼镜推了推,不紧不慢的开始又同林依依讲道理。
“你在车上的时候看见了的吧?是他驾驶不当,撞上了我车。”
“我大发慈悲不与他计较,他转过头来就诽谤于我,的确是该报警,让警察判断一下,有人在撞了我的车后,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腿摔断了,然后就怪到了我头上?”
何复礼垂敛,“我好无辜啊。”
“你…”林依依被堵得哑口无言,收回了目光,终于说出了与他在一起呆在一起的异样感,“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多谢小侄媳夸奖。”何复礼也不气恼,歪了下头,轻笑,“可侄媳你这小胳膊怎么能往外伸呢?明明什么都瞧见了,还是装做什么都没有瞧见一样。”
林依依愣了一下,她不确定他这里说的‘什么都瞧见了’是指哪一件事?
是葬礼上还是计程车上?
何复礼直视着她,笑问,“我是不是该同你好好聊一聊?”
聊一聊?
然后和司机一样卸了她的胳膊?
女孩害怕的往后半退了一大步,额头微微出了一层薄汗,“聊…什么?”
林依依后退,男人就往前跨了一大步,逼得她撞到了墙壁,无法再退。
后将女孩的下巴扬了起来,捏住下颌,“就聊聊你看见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女孩浑身都僵了起来。
两人离得太近,林依依还能闻到他身上的淡淡檀香包裹着荷尔蒙,微偏过头,连同手腕上铃铛也‘铃铃铃’作响。
“骗人。”何复礼歪头微笑,“我刚才不是在车上说过了吗?”
男人边说的同时,捏住下颌的手指也微微用力,迫使着林依依张开了嘴,食指抵在她的贝齿上,“说谎的小孩子都是要拔掉舌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