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顾云裳流眼泪,被爱情包裹。
本来无所谓的,眼里却像灌进了穿林的风,也跟着含泪婆娑起来。
在四季分明的海市,这个时节无论山上上下,树叶子都不掩萧瑟。
现场据说有上万支朵玫瑰,冬日的风自北边卷起来,四下都是玫瑰的馥郁,把凛冽的风力打磨成温柔。
谢旻杉就坐在观礼区前排,于梧桐树下,玫瑰海里流一场迟来的泪。
直到有人问她是不是还对顾云裳恋恋不忘。
“……”她单手擦拭了泪痕,“没那么深情,风太大了。”
晚餐摆在宴会厅里,宾客坐得差不多时,谢旻杉才进来,跟左右社交了一会,就起身了。
夏颖关切道:“旻杉,怎么了?”
谢旻杉说:“那桌有人身上烟味重,呛得慌。”
夏颖脑子一热,邀请她重新入座,“你坐这里吧,我们也好说话。”
谢旻杉才坐下就听有人冷声说:“谢总的鼻子真是金贵啊。”
阴阳怪气,冷淡薄情,许久未闻。
满桌人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一桌同学反应过来,这二位从见面起就没说过话,不是可以坐在一起的关系。
夏颖立即向薄祎身边的徐维心投去求助的目光。
“当然,谁廉价谁坐过去。”
谢旻杉抬眼看过去,停顿片刻,似乎想了一下这是哪位,才笑着说:“我当是谁,好久没见。”
她友善建议,“同学见面嘛,就别喊这么客气了,不知道的当你在奉承我呢。”
周遭更安静了。
徐维心跟夏颖互相戳戳,但谁都没敢介入,怕撞在她们的枪口上。
薄祎闻言笑了一声,徐维心跟夏颖神经一紧,不爱笑的人一笑往往埋着雷。
果然,她迎上话锋对谢旻杉说:“是想奉承你,不可以吗?”
谢旻杉笑容更深,几乎像受宠若惊。
“薄小姐开起国际玩笑,你在海外镀了层真金,是精英人士,还用得着奉承我吗?”
“老实说,奉承没用,我的公司目前除了保洁不缺人。”她目露刻意的抱歉。
薄祎也扯动唇角,微微颔首,“谢总多虑了,连保洁都缺的公司,我的简历进去恐怕会自焚。”
这句话音一落,坐在她俩中间的徐维心跟夏颖立即行动。
一个挡住谢旻杉望去的视线,她狭长的眼尾一旦沉下,五官其实并不温和,凌厉得生风。
一个则稳住不悦的薄祎,说一些粉饰太平的和气话。
顾云裳过来时,见谢旻杉擅自换了座,花容失色地问:“打起来没?”
徐维心疲惫:“只是舌战,战况可控。”
顾云裳:“可真给我面子了。”
徐维心:“怎么能不给呢,都爱慕过你的。”
“……”
谢旻杉没吃多少东西,也不肯喝人敬的酒,连金口都不开,除了有人非要把话题丢给她。
公司年底事多,她一心二用,时不时回复处理工作方面的消息。
与她的矜持清高不同的是,某位老同学左右逢源,推杯换盏。
一名短发女士端着酒,在薄祎身边倾身,不知说了什么,两人轻轻碰杯。
薄祎淡笑:“是吗?发给我看看。”
那位女士眼睛都亮起来,喝酒时眼神也没离开薄祎。
“昨晚想分享,又怕才加上联系方式就发这些太冒犯了。”
“不会。”
薄祎的声色冷冷的,话音很轻,但不知道为什么,谢旻杉全部都听见了,觉得很吵。
她直接提前离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