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薄祎再度想到她整个晚上的脸色,和她忍无可忍,提前离席的背影。
谢旻杉反客为主,坐姿休闲地抬头跟她说:“你不要以己度人,你提的那些例子,都是你的主观臆测,我没有解释的必要。”
“我只知道,今天我一到,你就躲到人群里,合照的时候假装忙要去接电话,不肯参与的也是你。到头来说我不想看见你,你还是这么擅长倒打一耙。”
薄祎有些失神地低望着他,默然无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谢旻杉看来,这是因为她自知理亏,所以说不出话了。
之后她果然不再跟谢旻杉交流,返回床上,躺下前关掉了所有的灯。
把谢旻杉一个人丢在黑暗里。
这不是叙旧的态度,也不是欢迎人留下的态度,好像刚才关起门留人的不是她一样。
谢旻杉在黑暗里无声坐立,连手机都没带过来,忽然感到心悸,就翻来覆去地捏那半只耳机,等时光一寸一寸过去。
就像这五年来的每一天。
她习惯了。
所以没有什么不开心,也不可能拥有开心。
哪怕薄祎现在离她只有几步之遥,也没有任何特殊,等婚礼一旦结束,她们又会有各自的目的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头台灯被“啪”地一下按开。
台灯的光线温暖而不刺眼,但谢旻杉在暗处还能找到办法熬着,让光一闪,反而不自在。
薄祎再次试图坐起来,谢旻杉走近查看,发现她看上去又不大舒服,呼吸也紊乱起来。
像是很难受,她想去喝水,但没有行动的力气。
谢旻杉帮她端起水杯,尝试递给她的时候,斟酌出来她应该没有力量接住。
于是冒着被反咬一口的风险,扶住她,端着水杯喂她。
薄祎立时看她,没有说难听的话,反而问:“你怎么了?”
“我能怎么了?现在是你……”
“你出汗了,很热?”
薄祎盯住她。
谢旻杉随意点了点头,像嫌她多管闲事,懒得多讲。
不容置喙地说:“我们现在出发去医院。”
“不用。”薄祎冷声拒绝。
“那你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
“没有大事。”
不高兴被敷衍,谢旻杉语气重了一点,“什么叫大事,手没力气不是大事?”
“只是睡觉压到了,发麻,现在好了。”
薄祎像展示健康度一样,把她手里的玻璃杯接了过去。
谢旻杉无语。
暗忖了会,“以前有过吗?”
“有。”
“确定没有关系?”
“嗯。”
谢旻杉只好不再过度关切。
成年人该对自己的身体负责,无论低血糖、情绪不好还是隐疾,薄祎心里清楚就可以。
她不想说就是隐私,谢旻杉尊重。
一口一口喝着水的薄祎,脸庞清瘦虚弱,手腕也在微微颤动,长长的睫毛在眼下留着阴影。
这些都让人不能忽视,也不能乐观。
谢旻杉想,这些年来,你过得也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