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敛呆呆地坐在悬崖边上,身体很难受,就像一团稻草混着棉花塞进了他的胸腔,眼睛像被风油精熏一样难受,他的手是空的,这边的天空是深蓝色的,天上挂着的是月亮,不是太阳。这不是他看了十年的景象。
唐敛知道他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了,他也在悬崖边上,旁边站着的是仇鸿,黑城,姓仇的道士,就是没有文刀。
说他虚假也罢,说他做作也罢,为了一个只见过三次面的人哭泣,为这么一个坏人哭泣。但唐敛觉得,这三次见面对他很重要,如果没有文刀的话,他可能一来古代就被揭穿,被烧死,如果没有文刀,他的修炼不会那么顺利。他可能会一穿越就想不开,大发脾气。
就像文刀一开始对他说的:得,是时机;失,是顺应,安于时机而顺应变化,哀乐才不会侵入自己的心中。
一旁的黑城感觉到了唐敛的悲伤,蹲下身,踌躇了一会,对唐敛说:“你不用担心,文刀会挺过去的。他很强不是吗?”
“那‘国王’呢?那棵树呢?”唐敛的声音像被夹住了一般。
“额,那棵树也很厉害。不过他们两个修为差不多。”黑城实在不会安慰人。
“他会被那棵树杀死吗?…会吗?”
“可能吧。”
“……”唐敛沉默了,咬紧了唇,使劲吞咽,不让哭声泄露出来。
仇鸿舔了舔唐敛脸上的泪水。唐敛抬手摸了摸仇鸿的头。
整个悬崖上,只有他们几个,风呼呼得吹着,吹得黑城的衣袂啪啪响。姓仇的道士,也不说话,在一旁安静地站着。整个悬崖上,他们就像不存在一样。
“悬崖上有人!快去看看!”
“快走!”
“是大少爷吗?!”
“不像!”
“我的乖孙呀!”
四周亮起了一把把火,照亮了唐敛他们的位置。四周有人小声嘀咕。
“坐在地上的人是谁啊?”
“好像唐大人啊。”
“是唐大人的兄弟?”
“唐大人没这么年轻的兄弟。”
“那他是谁?”
“谁知道呢,等唐大人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旁边的那些人是谁啊?”
“不知道。”
四周的人都想看唐敛他们又不敢看的。唐敛抬起头看见黑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了一个幂篱,遮住了脸,手里提着剑,准备随时拔剑;仇鸿也化作了人形,僵硬地站着,身上穿着皮毛化成红衣;道士手里拿着几张黄符,抱臂站着。唐敛犹豫了一会儿,也站了起来。
这时,人群让开了一条道。走过来了一个身穿华服的男人,身后跟着两排侍卫一样的人。旁边有人小声嘀咕说:“唐大人来了。”显然,这个身穿华服的男人就是人群说的的“唐大人”。
唐大人锐利的眼神扫过唐敛他们时,在唐敛身上微微停顿了一下,转而又像没看见一样,对唐敛他们说:“你们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唐敛也发现了这位唐大人与他的相像,斟酌了一会,说道:“我是唐敛。他是黑城,是我的老师,这位是仇鸿,我的朋友,他是一个道士,是仇鸿的师傅。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儿。”
“那你们是怎么来的?”
“一睁眼就来到这儿了。”
唐大人垂眼思索了一会,对身后的侍卫一摆手,道:“把他们都带走。”侍卫们马上拔刀走向唐敛他们。
黑城见他们来者不善,向前一步,挡在唐敛面前,把剑抽出来一段,轻蔑地说:“你们算什么东西。”接着,放出一点威压,阻止了侍卫们的前进。
四周的人都被黑城的威压压到在了地上,侍卫们半跪在地上,汗像水一样的流。唐大人的腿也在抖,但他的袍子长,没被人看出来。唐大人顶着令他跪倒的压迫感,艰难地说:“抱歉,冲撞了高人。在下工部尚书唐正仁,可否请各位到衙门坐坐。”
“我们去衙门干什么?”
“在下的长子失踪,到现在已经一天了。几位在在下儿子失踪的地方出现,想必有些关联。”
“好,就跟你走一趟。”黑城说道。
而唐敛则在一旁思索:“唐正仁”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啊,还有工部尚书,长子,都好耳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