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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佳公子(坑) > 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1 / 3)

 墨玉匆匆进到宫中,景和帝的寝殿前已然站了不少人,他仔细瞧了两眼,不禁有些诧异——诸位皇子殿下能来的竟是都来齐了。

今上这是要驾崩了么?

墨玉皱了皱眉,迅速收回这点大不敬的胡思乱想。他在众人中看见临忌,对方约莫也是仓促赶到,衣发稍显凌乱,微沉着脸,倒是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王爷,请往这边来……”

四下一片沉寂,唯有宦官一路引着墨玉进寝殿的声音。墨玉微微颔首,疾步跟上,一时再不顾得多注意人群中的临忌。

殿中充斥着一股浓郁得散不开的药味儿,纵是墨玉这样整日待在药材堆中的人,也禁不住想皱眉。龙榻边传来一阵喁喁私语,他走近,却见是几位老太医愁容满面地在交头接耳。

见了墨玉,老太医们纷纷行礼。龙榻上忽然传来一阵咳嗽,领着墨玉前来的宦官连忙小跑过去,细声细气道:“陛下,王爷来啦。”

“是治恒来了?”景和帝喘了口气,皱眉道,“其他人都下去……吵得朕头疼。”

公公“哎”了一声,心知圣上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的,不忍再说“老王爷已经不在啦,来的是小王爷”。墨玉离得不远,自然也听见了那一声“治恒”,那是他爹的字。

他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便只默然站在一边。那公公是跟在景和帝身边多年的人,办事利索,很快便和殿中的其他人一同出去了。

墨玉这才走到龙榻边行礼,景和帝咳了几声,笑道:“朕都说过几回了,治恒啊,这里只剩下你和朕啦,快过来和朕说几句话。”他低叹道,“朕也只剩你可以说心里话了。”

墨玉心头微动,尽量平静地道:“陛下认错人了,臣是离修。”

“离修?”景和帝似是有些疑惑,“唉,快快过来坐下。”

墨玉依照他的意思坐到榻边,靠得近了,便愈发能看清如今病得形销骨立的天子,须发皆白,形容枯槁,好似短短一个月内苍老了十余岁。墨玉无声叹息,心道今上看样子的确命不久矣,万一当真就这么去了,太子临悉登基,临忌该怎么办?

谁都看得出来太子不喜欢临忌,临忌如今又风头正盛,一旦今上没了,太子掌权,临忌的下场只怕好不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墨玉不禁有些发愁,却听景和帝又低低唤了一声“治恒”。他只得先收起种种大逆不道的想法,正要再纠正景和帝一次,天子忽然道:“离修……是了,离修一事,你可是在怪朕?”

他的事?墨玉蹙眉,心道他还能有什么事?

他将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改口道:“臣不敢。”

也不知景和帝有没有听见他说话,只径自喃喃道:“你不要怪朕,不要怪朕……治恒啊,这些天朕细细想过了,朕当年确实对不起融儿,这些年也一直都对不起忌儿……朕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啦,朕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了……可朕害怕啊!治恒,你说若是到了那边,融儿依然不肯原谅朕,朕该如何是好啊?”

天子每说一句话,便要重重地喘一口气,好似这短短的一番话已经耗尽他所剩无几的精神气。墨玉听见“忌儿”二字,心跳略微加快了些,待到景和帝停住话头要歇口气,他不知道该接什么,唯有沉默地看着天子日趋浑浊的双眼。

“融儿必然是恨极了朕,忌儿也恨朕……朕也后悔啊,白灵岛一事,朕不该那样……不该一时冲动犯下那样多的杀孽,可真一想到融儿……朕当时便忍不住,朕忍不住啊!”景和帝喘着气道,“忌儿便是不说,朕也知晓他恨极了朕,他恨极了朕……”

墨玉愣住了。

“治恒啊,离修一事你莫要怪朕,朕也是迫不得已……迫不得已啊!朕答应过忌儿的……若是朕赐婚离修,忌儿只怕这辈子都恨透朕了,连表面功夫都再不愿意同朕做……忌儿的性子是随了融儿啊,朕已经被融儿恨了一辈子,朕是害怕啊……治恒,你最懂朕了,朕的苦衷你都明白是不是?”

墨玉深吸口气,目光隐隐发冷。

临忌究竟瞒了他什么?今上又答应过临忌什么?这到底……

“融儿生前那么疼忌儿,若是看见忌儿过得开心,朕到了那边,说不定便能得融儿的原谅了。”天子脸上浮现出些许笑意,又很快变成苦涩一片,“可你怕是不会原谅朕了,原本该死的……是朕才对,若是朕不曾对白灵岛……便不会有那日的刺客……治恒,是朕害死了你啊!”

“你说,若是朕封忌儿为太子,日后将这皇位传给忌儿,忌儿会不会少恨朕一些?不……忌儿是随了融儿啊,从来都……从来都看不上这些的……”

景和帝显然神智不清,有些话乍一听不知所云,有些话则明显前言不搭后语。墨玉听得彻底呆住了,眼眸渐渐发红,熟悉的心口发闷、呼吸困难又来了。

胸闷到了后面便是眼前发黑,嘴里也逐渐有铁锈味儿弥漫开来。他咬着牙,生生将那股血腥气忍回去,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燕宁小王爷一进寝殿便是小半个时辰,外头的人无不等得心焦浮躁。临忌冷着脸,听着周围的私语声,眉头越皱越紧,想不明白他这父皇突然急召墨玉所为何事。

烦躁间,开门声“吱呀”响起,临忌猛地看向殿门口,只见墨玉略低着头,面无表情地走出来,每一步都走得极慢,好似费了极大的力气。在旁人看来,这位燕宁小王爷近几个月身子状况不太好,面色总是白得赛寒冬飞雪,此刻倒没人觉得他有什么异样。

临忌眯眼,紧盯着墨玉尚带有一丝浅红的眼角,他平日里和墨玉最是亲密无间,又怎会和旁人一样什么都看不出来,墨玉这副模样,分明是心神恍惚,又好似骤然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强自镇定地咬牙忍耐着什么。

墨玉出来后没看旁人一眼,只与迎上前的公公低语几句,便径直离去。临忌听见不远处有人“啧”了一声,压着嗓子不快地道:“当上王爷后真是越来越大的架子,如今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再过些日子恐怕连父皇都瞧不见了。”

“二哥,慎言啊。”另一人虽是如此说,话中却也颇有些阴阳怪气的味道,“父皇从来都把老王爷引为知己,如今老王爷……唉,父皇对燕宁小王爷宠爱有加,也是人之常情。”

宠爱有加?

临忌垂眼冷笑。

不一会儿,太医们又重新涌入殿中,也不知道这次要过多久才能出来。老皇帝显然没有要见他们这些儿子的意思,临忌不想再听周围人的窃窃私语,抬头看了眼墨玉离去的方向,不管旁人会如何议论他,绕路跟了过去。

墨玉由景和帝身边的宫人领着出宫,一路上都心神恍惚,时而如坠冰窟,时而觉得有一腔烈火在胸口处焚烧,冷热交替搅得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好像灌满了黏稠的浆糊。

“王爷……”轻唤声从身旁传来,墨玉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宫人在叫他,正要问“何事”,一只手已经从前方伸过来,半拦半扶地按上他的肩。

宫人急忙道:“四殿下,王爷并非有意……”

墨玉眯了眯眼,强迫自己回神,这才看清眼前人是临悠——他方才走神走得太厉害,拐个弯便差点儿直接撞到了人家四皇子身上。

临悠摆手,示意宫人不必多言,微微笑道:“王爷何故如此心神不宁?”

墨玉和临悠算不上有多熟络,便是碰上了,也只是礼貌地打个招呼,再没下文。倒是临悠多次对墨玉示好,显然有要同他多走动的意思。墨玉虽然极少玩弄心计,却非什么都不懂的蠢货,心知这位四殿下不是省油的灯,因而从不理睬临悠的示好。

“无事。”墨玉勉强回以一笑,低声表达过歉意后,绕过对方离开。

顺利出宫回到王府,墨玉忍了一路的那口气终于压不住,簌簌小跑着跟在他身后,大气不敢喘一声,更不敢问满身冰霜寒气的王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墨玉要进书房,簌簌急忙赶在他关门前轻声细气地道:“王爷,中午份的汤药您还没喝,奴婢叫人热了端来……”

墨玉面无表情地拍上门,冷冷道:“不喝,倒了吧。”

看着不知怎的又拒绝服药的王爷,簌簌心里着急,见四周没人,贴近房门不肯放弃地小声劝道:“王爷,再气也不好糟蹋自己的身子呀,若是六殿下知道您这样……”

话音未落,一阵“稀里哗啦”的巨响在书房中响起,簌簌惊得一激灵,满心惶恐地退后几步。打翻东西的响声未停,她听见靴底踩在杂物上的声音,约莫是墨玉走动时踩到了满地狼藉。

“别在我面前提临忌。”墨玉猛地打开房门,苍白的嘴唇依稀残留着点点殷红,目光沉沉近乎阴鸷,“我不想对你动怒,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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