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红色批票
“新娘子的尸体找著了!”几个苦力发现了这边的情况之后,马上大喊起来门那个腰间跨了两个匣子炮的巡警,一个闪身就来到了尸体边上,动作最快。
眾人围过来,好几个苦力一拥而上,直接把整个轿子都翻开了。
新娘子的尸体整个露了出来,在这里放了半夜,还事先被火烧,后来又泡在水里,现在早就已经臭了,扑面而来的腐臭味,直接让一大堆人围过来以后又退了开。
检查尸体的巡警,围观的閒汉,帮忙的苦力还有张家自己人,一个又一个七嘴八舌的围著尸体討论。
人群中,好些人因为新娘子失去双目,又被火烤的全身乾瘪的样子,发出一阵又一阵儿的唏嘘声。
“还真是被拿了双眼————”
“这还能有假,少奶奶是死在了这儿,少爷昨晚不早就被救出去了吗?就因为少了眼睛,还是没救回来。”
“洞房烛夜啊——一个没剩下,还带走了不少,可怜吶————”
张四鸽没管周围七嘴八舌的討论,戴著皮手套大概检查了一下尸体,之后问道:“麻杆,最近城里还有什么大户人家结婚?”
他来进行这次任务,可以说整个警队当中没有几个帮得上忙的,这又不是四神斗三妖,他不是飞毛腿刘横顺,也没有个副手是力大无穷能扛鼎的张大彪。
不过手底下这帮人混也有混的好处,至少城里头有个什么热闹,他们绝对不会错漏。
就像昨天晚上,不是张府的人先赶到警队找他们,而是队伍里有人溜出去喝酒,瞅见了这情况。
就爱到处去蹭个席吃的麻杆儿听了这事儿,挠了挠头,然后说道:“城东,周氏开水铺的周家,最近好像也要娶媳妇。”
短暂的思索过后,他到来了兴致,拉了一个相熟的巡警,开始扯閒话:“说起来,他们家这事儿还不太一样,是张府这头是大少爷娶亲,周家那边,是那老头膝下无子,准备娶个小老婆!”
张四鸽没有管这么多,也怀疑这妖怪是不是就爱去喜宴上掺和一脚的他,果断的起身:“尸体我看过了,你们去问问张家人同不同意,如果愿意就把杵作喊过来再查一遍,如果不愿意的话,直接送去下葬吧,没什么可查的。
等会儿收队了,都別他妈瞎跑,先回警察厅一趟,等我把事儿吩咐完。”
他这里开始调兵遣將,陆安生则早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水,依旧摆著那副呆呆的模样,也不在这混了,果断拐个弯儿走人。
天津卫地盘大归地盘大,说到底人还是这么些人,事还是这么点事。
陆安生忙活完这一趟,已经到了午后,晌午的日头烤人啊,他都没心思出去,只是在城隍庙里,等著日头落下去。
“下午在城里閒逛了两圈儿,这么大一个天津城,居然还真没什么別的事儿,那几乎不用猜,今晚要掺合的,就是这破鸟的事儿了。
陆安生很快就见到日头西斜。
夜雾如墨,沉沉地压在天津卫南市区破败的城隍庙上。
从这儿往西街那边看一看,白日里张府冲天而起的黑烟似乎还未散尽,正在————————————
走入那里的废墟,空气中仍瀰漫著一股焦糊的气息。
不过庙角中蜷缩在稻草里的陆安生,今晚的目標大概率並不是那里。
他沾了些许污垢的脸在月光逐渐失去了血色。双眼闭上之后没多久,他的生魂便缓缓站起身。
破烂的衣角扫过积满灰尘的供桌,径直穿了过去。
一回生二回熟,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一次他直接就走到庙宇后院的枯井边。
井口黑洞洞的,深不见底,只有一股阴冷潮湿的水腥气,丝丝缕缕地透上来。
勾魂灯笼早就被他提在了手上,依旧是阴气森森的阴沉木,糊著白纸。
看上去极其破旧、仿佛只是个隨时会散架的普通白纸灯笼。上面用模糊不清的墨跡,画著些难以辨认的符文。
灯笼里也依然没有蜡烛,只有陆安生的阳火化作的,近乎凝固的青色光晕在中心缓缓流转,散发著幽幽冷光。
在水井边上站了一小会,陆安生果断的提著那盏散发著微弱青光的灯笼,纵身跃入了深井灵魂被一种粘稠冰冷的黑暗包裹著,向下方拖拽,风声在耳边呼啸,井的墙壁上也依然是无数亡魂,正露著个脸在压抑的呜咽。
依旧不知过了多久,陆安生又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冰冷刺骨的浓重水气扑面而来。
脚下是巨大古朴的奈何桥。
翻滚著暗沉的血液、浑浊不堪的忘川之水在桥底下奔流,无数模糊、痛苦的面孔在浊浪中沉浮、哀嚎,伸出枯槁的手臂想要捞到些什么,又被浪头无情地吞噬。
陆安生抬脚走向了桥头那比阳间城隍庙更加威严、也更加古旧的庙宇。
青黑色的砖墙依旧泛著幽光,飞檐斗拱给人浓浓的威压,两扇沉重的、布满铜钉的乌木大门紧闭著,察觉到他接近之后,却又自己莫名其妙的张开了。
一股沉甸甸、不容置疑的威压从庙中瀰漫开来。
一道威严而冰冷的声音,从庙里面传了出来:“走阴人陆安生,上前听令。”
“呵,今天还有点变化?因为事情比较严重?”
陆安生往庙里走去,又专门在门槛外停了一下脚步,微微躬身,以示对城隍神威的敬重。
他没有开口,只是將手中的勾魂灯笼微微举高,让那青幽的光芒照亮身前一小片区域。
还没等他又一次看清庙里面的文武判官大小鬼,还有坐在桌案之后的城隍老爷,就开门內的黑暗大堂之中,一点猩红的光芒亮起。
隨即,一张巴掌大小、质地似纸非纸、似帛非帛的赤色纸票飘了出来。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托著,稳稳地悬停在陆安生面前。
符籙上,以浓稠如血的黑色字体,书写著两行生辰八字,还有籍贯信息,字跡透著一股森然鬼气。
“看来確实不太一样了,任务发布的纸都不是一种。”陆安生还算淡定,抬手接过了纸票,开始看上面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