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飞靠坐在一棵大树下，撕了块布缠在手臂的伤口上。一旁的菲尼克斯意犹未尽地咂着嘴，嘴角还在滴血。

“别忘了你的承诺。”陆飞生怕它吃完就跑，眼神一直不离开他。

菲尼克斯不满地鸣叫一声，似乎还没吃够。陆飞伸出食指摇了摇，“一次献血不能超过400毫升，不知道杀鸡取卵的成语吗？”

菲尼克斯歪歪头，看来的确不知道。

“还想喝吗？”陆飞露出一个笑脸。

菲尼克斯急忙点点头。

“眼泪！”陆飞黑下脸大吼一声，吓得菲尼克斯忙蒲扇翅膀来到一旁的彭辉身边。它站在他的后背上，伏脸下去在那深深的伤口处，眨动了两下眼睛。几滴清澈晶莹的泪珠滴落注入伤口，片刻间那伤口竟自动愈合了。

“这就行了？”彭懿和阿克斯对看了一眼，二人都有些疑惑。伤口是愈合了，但失去的翅膀怎么办？

“等过十天，他的断骨处开始重新长新骨，百天后重生的翅膀才能冲破肌肤，想要再翱翔天空至少要3个月后。”菲尼克斯忽然开了口。它的声音沙哑怪异，如同金属磨蹭时一般刺耳难听。

“你原来会说话？!”陆飞惊讶道。

菲尼克斯不屑地哼了一声，下一刻展翅高飞消失在了空中。

三人商量一番后，决定暂时露宿在附近的小山丘边。陆飞爬上小山丘，重新打量了一番这片异空间。这里名为流放地，但和刚刚的天界比起来，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伊甸园。到处青川绿水有山有河，花开满地树结奇果，而且日月交替井然有序。唯一让人不解的是，这里的生命只有植物。除了刚刚看到的亚希伯恩和菲尼克斯，就再也没有其他生物出现。

陆飞正在山坡观景，只听身后羽翅声响起，回头一看是彭懿。他走到他的身边，同看山下风景，片刻后开口说了一句，“谢谢。”他的口吻有些生涩，陆飞猜他很少这么谦逊地说话。

“没什么。”陆飞无所谓地耸耸肩。

彭懿的目光仍看着山坡下，“有一天我会把这个情还给你。”

陆飞沉默了片刻，侧头看看他，“你们是恋人？”

“每个天使都是神创造的个体，没有亲缘关系，容貌姿态也不是一成不变。我和小辉两情相投，所以长相身材越来越像，但我们永远不可能是恋人。”彭懿回答得略显迟疑，似乎还有所隐瞒。

“为什么？”陆飞不解地看着他。

“因为小辉不想堕天。”彭懿一语带过。陆飞从这句话中隐隐感到一种无奈和寂寞。他轻咳了一声，遂换了个话题，“刚刚那个天使究竟是什么人？”

“那是神的守护天使亚希伯恩，我们都曾以为他只是个传说。”换个话题，彭懿的口气才精神起来，“你知道神的身边有七大守护天使，分别是正义天使米迦勒，治愈天使拉斐尔，惩戒天使乌利尔，神谕天使加百列，警戒天使拉贵尔，掌魂天使萨利尔和幻影天使雷米尔。”

陆飞觉得前四位倒还在岛国动漫里出现过，后三位就真的不知道了，但还是附和着点点头。

“传说还有第八位天使，那就是亚希伯恩。他是一个候补型的存在，不像其他守护天使拘泥于某项专长，而是面面俱到万事皆通。一旦哪位守护天使经受不住诱惑堕天，他可以临时弥补待命。他也是神御前唯一的长侍者，与神形影不离出双入对，直到被流放的那一天。”

陆飞擦擦额头的汗，自己刚刚居然对一个神级的人物出言威胁，“但他为什么会被流放？”

彭辉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我们下级天使怎么会知道。只是传说神在流放他的时候，恶魔菲尼克斯自愿与他为仆永世相伴。所以天界中传言只要找到菲尼克斯，就能找到亚希伯恩。”

陆飞心道，伴君如伴虎。刚刚那个人像个闷葫芦一样，一看就不是能常伴君王左右的人。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神允许像菲尼克斯这样的恶魔留在他身边，看来对他还是不错的，至少给了个私人医生。

彭懿见他沉默不语，遂舒展了翅膀一跃至半空，向着山丘下的方向滑翔而去。

地狱

在地狱的无限深渊中，交织着令人绝望的黑暗和熊熊燃烧的烈火。在那片如地心般炙热的空间里，坐落着撒旦的圣殿潘地曼尼南。那圣殿如同凡尔赛宫一般高大宏伟，外部金柱林立，装饰有各式浮绘雕像。内部珠光宝气，墙壁天顶都绘有天使画像。这座圣殿的主殿之一加德殿，是路西法的住处。

加德殿中

路西法坐在殿中王座上，看着下方站的卢卡斯，许久后问了一句话，“你最后找到流放地了吗？”他那双迷人的蓝色眼睛看着卢卡斯，俊美的脸庞上表情冷淡，口气中听不出什么感情。

卢卡斯低着头，心里暗自把阿泽尔骂了无数遍。如果不是两个上级天使同时追到了天界边缘，也不会引起路西法的注意。虽然知道自己对路西法有用，谅他不敢对自己如何。但这件事的重要性，也只有曾经身为智天使长的他最为清楚。

“我追丢了。”卢卡斯老实答道。

路西法的目光又垂下，“卢卡斯，你应该清楚后果有多严重。”

卢卡斯咬着嘴唇没说话。

路西法站起身，微张六翼从他的头顶飞过，来到加德殿的窗口。

“最初神在七大天使之上，创造了作为总天使长的我。我与神能力相等，出双入对形影不离，负责他掌管的一切事务，直到我堕天的那一刻。”他看着窗外熊熊燃烧的地狱业火，往事历历在目。

“我堕天后他废了总天使长的职位，让我的后继者亚希伯恩和七大天使平起平坐，成了隐形的第八大天使。但亚希伯恩并没能长久，最终被神流放到了不知名的地域。”

他说着转过身来，看着脸色微白的卢卡斯，“如今天界有神，地狱有我。天界七大天使仅存四位，地狱有你和其他三大堕天使。我们势力均衡彼此牵制，才保证了两界的共存。即使现在出现些小纷争，神表面上命令各级天使回上界防御，却不会大动干戈颠覆地狱。”

说着他身形忽然消失，下一刻出现在卢卡斯的身前，从那漂亮的薄嘴唇中吐出的言语却冰冷异常，“这么敏感的时候，你居然敢私下去找他？如果让神知道了，他会怎么想？”

“神会认为我们要拉拢他，就会……会……”卢卡斯的鬓角汗珠流过，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一双美目露出不敢相信的目光，“难道神会召回他？”

路西法冷哼了一声转身回到王座，向卢卡斯挥挥手，“你走吧。再敢轻举妄动，不要怪我没警告过你!”

等卢卡斯灰溜溜地离开，路西法微闭上双目，修长的手指在王座的金质扶手上来回敲动，似乎在琢磨什么。片刻后他的手忽然停止，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