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一声轻响,指尖的金芒精准无误地划过弟子腿上肿胀得最厉害、颜色最为乌黑的几处伤口。
动作之轻柔迅捷,几乎是在接触皮肤的瞬间就完成。仿佛精妙到毫厘不差的外科手术刀!
金芒切过之处,皮肉裂开只有发丝般的缝隙,一股深紫色近黑的腥臭毒血嗤地飙出半尺高!
凌尘并未停歇,指尖金芒极其细微地连续闪动了五六下,每一次都在不同的瘀滞肿胀节点上轻刺。点刺之后,并未粗暴放血,反而用带着一丝温热金气的手指,在那弟子腿部的几处大穴上迅速推过!
说时迟那时快!
原本以惊人速度向上蔓延的乌紫肿胀,在金气点穴推宫之后,像是烧红的铁浸入冷水。
嗤!
肿胀之势竟真的被一股无形的锋利气息硬生生阻住,并且飞快消退!虽然被割开和点刺的伤口依旧在流出深紫色的毒血,但颜色明显淡了少许,而那恐怖的蔓延势头终于被遏止!
“用火!把伤口烧灼止血!”凌尘迅速说道。
周围人这才如梦初醒,一名师兄赶忙催动灵力逼出掌心一道细细的火苗,小心翼翼灼烧伤口,发出滋滋声响。
从毒发到遏制,不过短短数息。朱药师看得目瞪口呆,周师兄眼中也掠过深深的惊异。凌尘刚才指尖那纯粹、精妙到毫巅的庚金之气运用,哪里像一个刚领悟剑气的炼气弟子?简直是浸淫剑道上百年的宗师才有的掌控力!
那份举重若轻的精准和对气血的引导,简直……
凌尘站起身,随手将指尖沾染的紫黑血迹在衣角擦掉,仿佛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的毒被截住了,但余毒还需拔除,不能妄动筋骨。”凌尘看向周师兄,语气依旧平静。
周师兄深深看了凌尘一眼,所有怀疑、惊疑最终化为一声短促的命令:“背上他,火把集中,朱药师靠后!快走!此地血腥气引来的东西只会更多!”
侥幸逃生的弟子被背上,队伍在越发压抑的紧张气氛中加快速度,朝着岩壁的阴影艰难跋涉。
朱药师脸色煞白,走在队伍中间,却忍不住频频偷眼看身旁沉默寡言的凌尘,眼神深处除了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病态的畏惧。
雾更深了,远处隐绰的陡峭岩壁如同巨兽狰狞的牙齿。
“到了!”周师兄一声低喝,率先停下脚步。面前是山岩根部,一大片奇特的区域,方圆数丈内的土地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紫黑色,寸草不生,只有零星的苔藓顽强地附着在岩石缝隙。
空气里那股甜腥的味道浓烈到令人作呕,几乎凝成实质。靠近地面尺许高,一层淡淡的、不断翻涌变幻的灰绿色雾霭漂浮着。
岩壁上,几株形态奇特的药草顽强地从石缝中探出。叶片狭长如蛇信,边缘带着细密的锯齿,通体呈现一种极其纯粹、温润透亮的碧绿色,仿佛最上等的翡翠雕琢,偏偏脉络之中隐隐流动着细微的、令人心悸的幽暗光晕。
与周围死寂的紫黑毒土形成极致反差,这便是碧磷草!
一股寒意顺着凌尘的脊梁爬升。不是恐惧,而是来自木灵根本能的剧烈厌恶与排斥!这片区域的“毒”,浓郁暴虐到了极点,几乎凝成某种拥有腐蚀生命本质的实体!强烈的不适感甚至让他微微眩晕,脚步下意识地微调,试图远离那毒瘴最浓的地方。
“碧磷草就在那里!”朱药师缩在一个离毒瘴稍远的凸起石块后,指着岩壁,声音发颤,“最上边那两株,还有最右边那块岩石下面的。”
周师兄眉头紧锁,望着那明显最靠近灰绿毒瘴的核心区域,脸色难看得要滴出水:“朱药师!那地方太近青蚣窝口了!毒瘴浓到这个程度。”
“可、可宗门要的,就是那几株年份最久、根须齐全的顶阶货!”朱药师急得几乎跳脚,蜡黄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眼神却越发闪烁不定,“任务上写得明明白白!要是采不到药效顶好的,回去你我都没好果子吃!你们不是护卫药师吗?保护我过去!”
周师兄狠狠瞪了他一眼,心中怒骂,但宗门任务压下来,却无法反驳。他目光扫过身边几位师弟,人人脸上都带着恐惧和抗拒,尤其是刚刚经历过一次毒袭、目睹同伴险死还生的其他人。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凌尘身上。这个刚才展现出不可思议控气能力的弟子,或许可以。
“凌尘!”周师兄沉声道,“你身法最灵活,灵力感知也强!你过去!其他人结阵,为凌尘掩护!”
顶着数道混杂着同情、紧张甚至一丝幸灾乐祸的目光,凌尘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本能的不适与丹田气海处木行灵力发出的微弱哀鸣。
任务就是任务,没有退路。他默默地卸下背上的药篓,抽出一根备用的长绳,同时将两片宽大坚韧的黑铁树叶塞进嘴里咀嚼着,一股辛辣苦涩的味道直冲鼻腔,这是采集前发放的普通解毒草。
做好这些准备,凌尘眼神沉凝如水,身体微伏,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脚下灵力骤然爆发!
“嗤!”
身影化作一道残影,以最灵活迅猛的姿态,贴着那圈致命毒瘴的边缘,冲向岩壁下方!所过之处,脚下那些紫黑色的泥土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排斥,留下极其轻微的、几乎被泥水瞬间覆盖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