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的死我得负上很大的责任,我没想到萧何会和骆森谈起沈墨,那个给我们的过去烙上深刻印记的男孩,留给我们反复溃烂的伤口。
时常会想到,如果不是我,沈墨就不会认识萧何,可能就不会死。可是人生,哪来的重新来过。
沈墨笑起来很阳光的样子,甚至是嘴角咧开的弧度,还有他清脆的喊我名字的音,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我也依旧记得,仿佛这样他就算作从未离我们而去。
沈墨是我的远房表弟,初升高的时候因不能接受寄宿学校而暂住在我家。只小时候见过几次,生性淡漠的我自然希望这么礼貌而疏远的相处下去,奈何沈墨实在过于热情,整天“顾秦哥顾秦哥”的喊得撒欢,有时候被他的热情搞得有些吃不消,当时还庆幸我们不在同校,耳朵被荼毒的机会就减少了很多。
只是日子久了,关系竟也变得熟稔起来。本以为像沈墨这样阳光的人,我是不会深交。也许是命,我和萧何极致的阴暗会被沈墨的耀眼光芒吸引,而纠缠在一起,就像警察和罪犯之间那种独特致命的引力,一旦一方失去平衡,就变得不可自已。
其实相处久了也就觉得沈墨这孩子没什么城府,几乎所有的情绪都在他脸上展露得一览无遗。
就像在他听闻了晚上不要出门瞎晃,这区闹鬼的传言,一脸的不可置信瞪大眼睛看着我,我违心的点了点头,结果他就惊恐的跑到厨房抓了一大把米开始在房子里一边撒一边念叨,“各位大哥有冤的抱冤有仇的报仇,不要伤害我们这些无辜的百姓。”当天还是我勒令让他快滚去睡觉,这种疯狂的行为才停下来,只剩下我黑着脸开始打扫房间。也不知道该不该笑,这里的确有闹鬼的传言,但那是用来吓孩子的,这一带处于闹市和郊区的交界,混混经常会出没,所以大人怕孩子收到危险就编造了善意的谎言,只是没想到会把16岁的沈墨吓着,还搞出了这种乌龙。不过这样也正合我意,毕竟家里只有我们两个未成年人,给他一点恐惧感也是好的。
这种人纯净如水,就算看见沿街都是占位的乞丐,他也会挨个去把每个都光顾一遍,弄得我最后都得带着他绕道而行。所以当初我才会把他介绍给萧何认识,用以救赎两个需要温暖的可怜虫。
“萧何,这就是沈墨。沈墨,这是萧何哥。”
就着我的生日给两人搭桥认识了,萧何的反应还算是可观,平时的漠离收敛了不少,反倒是沈墨这边,平时的话唠功力尽数流失,脑袋也变得不太灵光,一见到萧何就指着他咋呼惊叫一声,面上嘴张开,看起来很是傻气。
“怎么,认识?”萧何走在前面,我扭头问身侧痴呆模式开启的沈墨,其实也就是回答两三个字的事,结果沈墨抓头挠脑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纠结的回了句,“我好像见过他。”
我被沈墨纠结的样子逗乐了,一边笑着告诉他现在就不认识了,一边攀上他的肩膀加快行走速度,去追赶走在前面的长腿萧何。
后悔过吗?后悔的。我怎么会没感觉到那种微妙的氛围,沈墨的视线落在萧何身上,那么明显。
最后进了一家川菜馆,萧何定的包间,看着萧何点的那些红油油的菜品,我下意识的瞥了一脸无害的沈墨,他还不知道我们俩都是爱吃辣的主,想象了一下待会儿他被辣得通红的脸和发肿的嘴唇,然后我默默的在菜单下加上两个清单的菜。菜上来的时候,萧何向我挑眉,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沈墨的位置,他不置可否的低下头就夹起爆炒肉丁开吃了。
饭局中途的时候,萧何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翻开了他随身的背包,从里面拿了一个盒子出来递给我。
“赏你的。”知道萧何不会说什么煽情的话,我也乐得接受他这别扭的温柔,暗骂一声笑着对他说了谢谢就心安理得的收下了。虽然我不是特别在乎生日这种东西,但是兄弟给的还是有些感动的,再说这东西是骆森同款衬衫,我可是相当中意。
“哥,难道今天你生日?”沈墨这时候就聪明了一把,平时怎么不见他这么机灵,我有时候不太擅长应对别人的关心和热情,只得淡淡的点头。见我点头,沈墨就受伤的捂着胸口无我的望着地板一脸悔恨,“我怎么不知道,早知道我就可以给你赏得更大一份了。”委屈的表情看得我和萧何抽完了嘴角抽眼角,这孩子还有一个毛病,喜欢钻牛角尖。好在,最后以他们俩平摊了饭钱告了终。
走出小店,抬头是满天星空,别了萧何,我和沈墨走在回家的路上,沈墨估计在给萧何聊天,对着手机一阵捣鼓,而我则感觉有些落寞,所以不喜欢热闹,因为很怕结束,而生日这些若是真的有什么期待,也恐怕只关骆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