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真？”

“何为幻？”

此时院落的景象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漆黑。敖磊看着七个阮宓儿，架起诸葛弩，对着七人一阵乱扫，铁矢穿过阮宓儿的身体，像打入水中一般消失不见。而阮宓儿的身体只是颤了颤，随后又恢复原样。

“居然都是幻象……”看着七人一起攻来，敖磊也不闪躲，屏神留意周遭的动静。忽然敖磊翻身跳起，一个阮宓儿紧跟着他跳起，匕首直直插入他的腿中。敖磊感到腿部肌肉一阵抽搐，鲜红的血喷涌而出，但并没有明显的痛感。“幻觉……”

“对，那一个是幻象。”不知何时，阮宓儿已经出现在敖磊身后，眼看匕首就要穿胸而过，“死吧。”

看着身后的阮宓儿，敖磊惊恐的表情突然变成奸邪的笑：“死的是你。”他抬起诸葛弩，对着阮宓儿连放十箭，箭箭穿心。

“哼，又是幻象。”敖磊看着再次消失的阮宓儿，摸了摸诸葛弩，改良后的诸葛铁矢匣的容箭量为五十支，现在已经所剩无几。阮宓儿绝不会给他填充诸葛弩的机会，铁矢用完之时，就是给他致命一击之时。

又两个红色身影左右攻来，敖磊一拍诸葛弩，弓弦一放，两边的弓片往里收起，露出三寸长的铁箭箭头，此时的诸葛弩变成了一把近身短剑。

敖磊脚下退开半步，一个侧肩避开了阮宓儿的攻击，随后右手一挥，两个红影被拦腰砍过，消失不见。敖磊低咒一声，心中烦躁不已。阮宓儿在暗处擦了擦下颚的汗水，也觉得棘手。可恶的千机门，居然还留了一手。

“该死。”如果破不开这个幻象，他迟早也会被拖死在这里。突然，敖磊用箭尖在左手掌心划了一下，鲜红从指缝中溢出，这是真实的痛感。阮宓儿的幻影都已消失不见，可敖磊的四周还是一片漆黑。

“居然想出用自残来破这个幻象，虽然很佩服你的勇气，但这个‘寂灭之境’不是这么容易就破得了的。”阮宓儿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近身短剑又恢复成连弩的模样，一支箭直直飞了过去，却又融进黑暗之中。

“你做过永远醒不来的梦吗？压抑、困顿、迷茫甚至恐惧。”阮宓儿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敖磊喘着粗气跪倒在地，掌心的痛感已经开始麻痹，不止是掌心，他的五感都开始涣散。鲜血随着手指一滴滴融入地面，也许漆黑之中，只有血液滴落的声音是最清晰的。

突然，铁矢破空而去，敖磊却保持着那姿势一动不动。随着一声惊呼，周遭的景色终于恢复如常。阮宓儿跌坐在地上，她的发髻已经被打散，铁矢钉入她身后的树干中，雪肤黑发，红衣如血，看她的样子似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敖磊细长的眼露出狡黠之色，邪肆地笑道：“这下，看你还有什么把戏。”

“你剩下的铁矢不多了吧。”

“呵呵，放心，还够了结你……”敖磊话还未说完，只觉得身后杀气逼近，连忙翻身闪开。

桃金娘逼开了敖磊，挡在阮宓儿身前，狠狠说道：“那你得先过了我这关。”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一个与气氛格格不入的声音插了进来：“妈呀！这是怎么了？”

敖磊看了看走过来的扬麻子，步履沉重，看来是个没有内力的普通人，不足为惧。只是此刻阮宓儿已经缓过神来，先机已失，再纠缠下去吃亏的只会是自己。稍作权恒之后，他心中已经下了决定。

“一个接一个地，真是没完没了。蝼蚁拼命求得苟活，既然这么想活，我就放你们多活几天。”说罢，翻出墙外，没了踪影。

阮宓儿听了这话之后简直怒火中烧，嚷道：“呸！要逃就逃，还说什么大话充气势，不要脸！这些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王八蛋！下次绝对不会再放过你！”她要是自己手上有一把诸葛弩，非把这孙子打成筛子不可！

桃金娘在一旁觉得哭笑不得，只得劝道：“算了，算了。所谓穷寇莫追。还是先把身上的伤口处理一下。”

“哼！下次一定要把他揍扁……”

扬麻子一头雾水，问：“刚刚那人是谁？” 阮宓儿自顾自地咒骂着，桃金娘也不理他。待他走近一看，只见阮宓儿长发披散，衣衫不整，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刚刚那个人难不成……是采花贼？！

“那个畜生！宓儿师父你没事吧？没让那个畜生得逞吧？”扬麻子看着阮宓儿这个样子，深感自责。要是刚刚没有因为害怕而溜号，一定不会让那个混蛋有可乘之机！

“哼！师父我是什么人，怎么会让这种畜生得逞！”阮宓儿气得牙牙痒，他没达到目的一定会再回来。“他要是敢回来，我一定……”

“还敢回来？这种畜生，看我阉了他！”

“呃……阉……好，阉了他！”

一旁的桃金娘听着这俩人漫无边际的对话，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把阮宓儿拉着往屋里走。现在还是先把宓儿身上的伤口处理一下，再细细讨论对策。

看着桃金娘与阮宓儿渐远的身影，扬麻子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想不到在江州城外也会有采花贼出没。不，采花贼应该就是喜欢在人烟稀少的地方作案。可是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同时对两位姑娘出手！畜生啊，畜生！下次再敢来，他肯定让那个畜生吃不了兜着走。扬麻子斗志昂扬地抬起头，誓要将花魁美人与宓儿师父保护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