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到了?”哲哲把玉儿从衣柜里拉出来,“现在你自己处境岌岌,还要顾及海兰珠吗?”
“多谢姑姑提点。”玉儿说完,便匆匆回了自己的寝宫,命苏麻将寝宫里翻遍,最后在梳妆台的夹缝里找到了找到了连福晋脚上失掉的鞋子。
栽赃嫁祸,声东击西,她真正想栽赃的人竟是我?娜木钟果然狡诈。大玉儿握着那只鞋子冷笑。
“娜木钟,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收场?”自言自语地说着,微微侧过头唤苏麻近前。
苏麻附耳过去,应了声是,便备上糕点往清宁宫走去,像哲哲传达了玉儿的感激。
“你家主子还有什麽话吗?”哲哲咬了两口糕点。
“主子说……”苏麻想了想,“主子说,连福晋含冤不白,一定请大福晋调查清楚,若能大肆搜宫,相必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哲哲放下手中的半块糕点,拍了拍手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打蛇打七寸,若不能一击弊命,反而会被反咬一口,查案的事情,本宫自有主张,叫她不要操心。”
“是。”
苏麻退下之后,阿那日跳上前来,忍不住奉承道:“大福晋英明,两位福晋自以为聪明,殊不知她们的生死早已握在您的手中。”奉承时候,阿那日的目光并不卑微,犀利如刀。
哲哲浅笑着,捏碎了手中的糕点:“我要让她们知道,谁才是这后宫的女主人。”
“那您是打算……”
哲哲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娜木钟背后还有额哲撑腰,一个连名字都记不住的福晋不足以扳倒她,反倒会让本宫陷入被动的境地。”
“奴婢这就去向玉福晋支会一声。”
“不必了,”哲哲将盘子推到一边,“玉儿是聪明人,听了苏麻的转答,应当明白本宫的意思,只是……”那胸有成竹的笑容忽然黯了黯,她坐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深思。
“大福晋还有什麽心事吗?”阿那日一边摘着她的头饰,一边关切地问。
哲哲叹息:“只是原本属于本宫的后位却因这件小事推迟了,本宫心里仍然有块疙瘩。”
“珍珠就算是从地上捡起来,那也是珍珠,岂是鱼目能够比的。”
哲哲笑了笑:“你学聪明了。”
“奴婢跟在福晋身边耳濡目染,自然学了一些皮毛。”
哲哲摘掉耳环:“好了,熄灯歇了吧。”
“是。”
灯火黯下,这一夜有人高枕无梦,有人夜不能寐。
绿君苑蜡烛一直燃到天亮。
海兰珠趴在窗前睁着眼睛,看天边尽头翻起的鱼肚白。
皇太极便走到她身后,又为她披上一件狐裘披衣。
“我不冷。”
“说谎,”他的手探进披风,“瞧你的手,跟冰块似的,还说不冷。”
“您说,这样的天气泡在冷水里,冷不冷?”
“又想多了,朕就是再穷,烧水的钱总还有,不至于叫你洗冷水澡。”
“您知道我不是这意思。”海兰珠变得哭笑不得。
“朕知道,朕只是不希望你为旁人熬干心血。”说着将他轻轻从身后拥着她。
“我不为谁,我只为我自己,来日我指不定泡在哪个冷水缸里呢?”
“海兰珠,”皇太极皱眉怒道,“你偏是要来撕我的心,你才快活,是不是?”
海兰珠垂下眼睑:“倘若真有那一日,我不要像她一样,连鞋子都没得穿。”
“越说越混了。”皇太极生气地扳过她的肩膀,一滴泪珠子便见将心头的邪火浇灭,只剩下满满地无可奈何。
“告诉朕,朕要怎么做,才能另你开心一些。”
海兰珠低头,往后退了几步,廊下寒风萧瑟,但是比风还冷的,却是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远。
“你知道你在说什麽吗?”他轻声呵斥,脸上的无奈更加浓重。
“求皇上成全。”海兰珠披着两层裘衣,动作显得十分笨重,跪在地上的时候,外面的一层裘衣滑落在地。
皇太极抬了抬手,终究无力地垂下:“你放肆。”这句话轻飘飘地如一张纸。
“臣妾知罪。”海兰珠低下头。
“起来。”
“臣妾知罪。”她固执地把头垂得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