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啊……”海兰珠不由挠挠耳朵，“透骨草只对外伤起作用，不应当使人昏迷。”

“蠢货。”哲哲再次怒瞪着她，“容福晋怀有身孕，你以为就凭你有资格让她抵命？如果不是她无意中害大汗昏迷不醒，我又怎么处置得了她？”

海兰珠愣了愣，心里瞬间浮现出许多疑惑，但是张嘴便问了一句：“那我会怎么样？”

“谋害大汗，你说呢？”

“我没有。”海兰珠激动地争辩，“透骨草没毒，就算有毒，也只是给我自己喝的，大汗他……”海兰珠忽然想其那一日午后，她坐在屏风后喝茶，忽然说不出话来。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算是罪吗？

若是罪，也没必要搭上性命去。

“海兰珠，现在知道怕了，刚才的勇气去哪儿了？”

“姑姑，不关我的事，要错也是大汗的错，你救救我。”

海兰珠把手伸出栏杆，抓住她的袖子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晚了，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认罪，我都保不住你。”

“你说过，我还有用，你说过，会送我出宫。”海兰珠坐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可是哲哲掰开她的手指，甩手的时候，一个东西滑进铁栏杆，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这种清脆的金属声，她再熟悉不过。

海兰珠捡起地上的匕首，呆呆地望向她，姑姑的脸色在黑暗中晦暗不清，最后只丢下一句话。

“不要连累玉儿。”

“姑姑，事有蹊跷，透骨草不是毒药不可能害人，您要查清楚……”

话喊完，哲哲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黑暗中。

海兰珠巴着铁栏杆望了一会儿，黑暗中忽然走出两个人来，一个人手里端着脸盆，另一个手里捧着毛巾。

这便是仅有的姑侄之情吗？还不如捧脸盆的陌生人来得深厚。

“您就祈祷大汗能平安无事吧。”宫人惋惜地轻叹一声，放下脸盆便离开了。

海兰珠低头望着水中的倒影，无声苦笑。

如今是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情为皇太极祈祷。

想来想去，对上那窗上的月光也只不过想到一句话：“皇太极，若这世上有一个人真心为你祈祷，你还是留下吧。”

天涯此时，明月照过的地方，不知道照亮了哪颗真心？

海兰珠熬了很久，月亮仍旧挂在窗外，可是她已经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靠着铁栏滑下去，有意识地避开了伤口，侧躺在肮脏的地板上酣睡。

和梦里一样，这里爬满了蚂蚁，她能感觉到它们在咬着她欺负她，只是疲累地睁不开眼睛，心里存着好多疑惑，透骨草到底有没有毒？到底有没有人真心祈祷？想着这些，再也多余的心思去感受蚂蚁爬咬的疼痛。

“混账，快叫太医。”

这又是谁的声音呢？

海兰珠昏迷之际，牢房的门被打开，一群宫婢鱼贯而而近，将她稳稳地抬了出去。

一个老宫人跟在皇太极身后，慌慌张张地低声提醒：“大汗……鞋。”

“还不去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