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座寂然,唯有莽古尔泰高呼皇上英明。
海兰珠望着他的背影,第一次跟了过去。
这条路越走越近,越走越窄,月亮挂在丫杈上,他便停在了那棵光秃秃的树下。
“什麽事?”
“臣妾只是觉得,您有话训示。”
“你……”皇太极叹了口气,“没什麽,西墙那边移栽了一颗合欢树,明日子时,同朕一起摘合欢花吧。”说完转身走开。
“皇……”海兰珠仍旧疑惑,却没敢开口,往关雎宫的方向去了。
他似乎有话要训她,但是终究没有说出口。
“雅周,我是不是做错了?”
“哪儿呢?”雅周一边摘下她的头饰一边道,“您跳舞的事儿都传遍了,宫里上上下下都在称赞您呢。”
“可我总觉得皇上不高兴了。”
“皇上有些脾气也是理所当然的。”雅周一脸欢喜地为她梳理青丝,“您都累了一天,别想了,早点歇息吧。”
身子累,心思也累,确实乏了。
海兰珠换上寝衣,正准备熄烛,外面便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姐姐,是我,玉儿。”
海兰珠立即披衣起坐;“快去开门。”
雅周把着烛台,很快便将玉儿引了进来。
“这里没你们什麽事了,先下去罢。”
见玉儿屏退众人,海兰珠低声道:“有什么话不能让她们听见吗?”
“自然。”玉儿倾身过来,满脸担忧,“姐姐,方才惊险,您可知道?”
海兰珠揪着垂肩一缕青丝,点点头:“怪我思虑不周,幸得多尔衮相助。”
“错了,玉儿说的并不是此事,是五王爷谋反一事。”
“幸而皇上英明,还了五王爷清白。”
“姐姐,你知道今夜到底是什麽宴吗?”
海兰珠想了想,笑道:“鸿门宴,想不到一个汉臣竟有此能耐,我倒佩服他。”
“你知道这是场鸿门宴,可你不知道,设这场宴的人正是皇上,是皇上要借此事料理莽古尔泰。”
“为什麽?”海兰珠低呼,“他们不是兄弟吗?”
“帝王之家何来兄弟,莽古尔泰当年之所以能当上贝勒,不过是要联手对付褚英,可是现在莽古尔泰羽翼渐丰,竟时常将当年的事放在嘴上,皇上如何能容下他!”
“玉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皇上说过一些,我自个儿也能猜出一些。玉儿握住她的手,“姐姐,你一向不爱出风头,今日的舞到底是谁的主意?”
“我……”
“是不是你宫里那两个小丫头撺掇的?”玉儿生气地问。
“不是,不是,”海兰珠连忙摆手,“不关她们的事。”说着便从抽屉里拿出那只匣子。
里面还剩一些紫泥,打开一看,在黑夜中散发着紫盈盈的光芒。
“这是……”
“是我自作聪明,误会了皇上的意思,与他人无关。”
“紫叶合欢香!”玉儿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