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沛跑回房间,滑铲进被子,垫着枕头闭上眼睛,一气呵成。
他回忆了下方才的暴力画面,原确动作快到他追不上,只能眼花缭乱地看着一个又一个人先后倒地。
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赌药剂能把他变成一拳超人了,真怕原确把他一拳超度了。
还是考虑方案B吧,二度跑路,从矿场逃出去。如果危机追上来,再另说。
路沛一心一意惦记这件事,自然毫无困意。
大约十分钟过去,他听到宿舍老化的门轴“吱呀”一声响。
原确回来了。
路沛闭上双眼,耳朵也立刻竖起,留意每一寸动静。
原确走路没有声音,鞋底和地面的摩擦力好像不存在,无法捉摸,给他一种未知的恐惧。
不过很快,路沛听到右侧传来床垫在地板上摩擦的声音。
铺床垫的时候对方没回来,现在应当是把席子卷了起来,检查多出来的软垫是什么情况,是否存在危险。
检查完毕,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停下了。
担心原确拒收,果然是多虑。路沛想。
塞给对方一样无害有益的东西,比如中午的食物,他不会特意拒绝,但也不会诞生多余的感恩之情。
很冷淡的性格,有点像路巡。
如此一来,大概率也不会计较他刚才偷看他们打架的事,不小心看到而已,这本来就没什么好计较。
路沛足足三分钟没有听到响动,身心逐渐放松。
今晚就先这样吧,明天另想办法。
好像有一只蚊子飞到他脖子上,痒痒的,这么冷的天,居然还有蚊虫?他抬手搓一下,却摸到了……几缕细细的线。
是发丝。
路沛猛然睁开双眼。
一双浓黑的眼睛低垂着,与他目光相接。
原确一直在他的床头凝视着他,不知道多久。
两人离得很近很近,几根飘散的发尾恰好挠在路沛的颈侧,才把他吵醒。
“我……”路沛惊得头皮发麻,差点喊出声来。
一个想法在他脑海中炸开:他想杀我灭口?!刚才那一幕是不该看的吗?!
他脑子里只有逃走,还没能坐起来,原确却缓缓垂下颈部,越发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一个躺着,一个低头,鼻尖对着鼻尖,眼睛望着眼睛。
乌黑长发越发垂落,浓黑得如同焦油,路沛的视野里,几乎没有光线能够穿透。
他们之间的距离仅剩下几寸,亲密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接吻一般。
旖旎的表象下,只有恐惧。
路沛吓得脖子发凉,手指攥紧了被单。
“你看到了。”原确开口。
路沛:“……”
这是送命题吧,该怎么回答?
他的心脏怦怦乱跳,从手指尖开始,身体寸寸绷紧。
但原确也不需要他回答,这不构成一个问题,他只是陈述事实.
“如果你不想惹麻烦上身。”他的下一句是,“闭上你的嘴,地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