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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路沛梳理思路,顺带和室友聊天。
室友的叙述,侧面印证游入蓝说的是真话:劳改所行政监管形同虚设,唯一的地头蛇名为猛犸哥。
原确大概率是这个人的手下,他由于某些原因得罪猛犸哥,猛犸哥让猛犸仔把他宰了。
路沛看着自己细长的胳膊,回忆了一下原确青筋绽起的壮实小臂。
第一步,避免正面对抗。
方案一,跑路。从地上跑到地下也没躲的剧情杀,PASS。
方案二,根据旁白,原确不喜欢他的上司,工作敷衍……万一能策反呢?
作为未来死者,总归要了解一下凶手的情况。
路沛提前准备几套搭讪话术,一直等到熄灯,也没派上用场,因为这人出去之后就再也没影,宿舍里只剩三个人。
关灯后,地板上一张席子,躺下就是睡。
他这辈子没睡过这么硬的地方,一开始抱着“等原确回来聊一聊套话”的想法保持清醒,可这条件也确实睡不好。
生熬好几个小时,翻来覆去,等到精神撑到极限,终于迷迷糊糊昏过去,还没睡多久,起床的铃声便打响了。
路沛睁眼,隔壁空席子上竟然躺了个人,用宽阔的后背对着他,黑发凌乱地散在脑后。
路沛一惊。
什么时候回来的?
原确坐起身,满脸阴霾。
“没睡好?”路沛关切问道。
原确的全身似乎只有黑白两束颜色,漆黑的眼珠是最浓墨重彩的部分,他的眼睛转过来,毫无感情地看着路沛。
他的脸庞骨骼感很强,眉压眼,脂肪少,长相偏成熟,可身体又是少年特有的劲瘦。
平心而论,他长了一张非常符合路沛审美的脸,哪怕这家伙毫无礼貌,多瞧几眼就生不起气来。
路沛问:“你有二十岁吗?”
原确:“关你什么事。”
路沛:“关心一下你。”
呛声被回得太顺畅,原确竟然一愣。
“所以有吗?”路沛问。
原确没好气地答:“没有。”
原确认定他是一个话很多的人,对方说什么,他都不准备再接,但对方只是点点头。
起床铃又响一次,路沛起身换衣服。
他有点洁癖,外套绝不上床,哪怕现在的床只是一张凉席,当然也不能在床上换外衣,得在旁边的地上。
劳改所当然没有义务提供睡衣,他的睡衣是一件过长的短袖。
路沛背对着原确,脚踩进裤筒,弯腰提裤子。
短短的衣摆发生上移,原先被下摆挡住的腿根处忽然一览无遗,皮肤白得晃眼,像新磨的豆腐。
他捉着裤腰往上提时,鞋没踩稳,左右摇晃了下才稳住身形。
落进原确的眼里,几乎是在朝着他的方向摇屁股。
原确皱了下眉,视线转到房间的另一侧。
另两个室友睡觉只穿一条裤衩,几乎是裸.体,反而比那边的画面更容易接受。
路沛换完衣服,问他:“是不是要集合?去哪里?”
原确这回瞧都没瞧他一眼,套上外套,默不作声走向门口。
这种程度的冷遇,路沛相当习惯了,以至于毫无被故意忽视的不适。
他话密,路巡话少,从小到大,路巡被他烦得不行了就装哑巴,但他知道,那些无聊的屁话他哥都一句不落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