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死了人。
这口黑锅朱雄英背定了!
朱雄英站在门口,背影挺得笔直。
他看着长街尽头那漫天的风雪,看着风雪中那股正在涌来的黑色洪流。
“反了?”
朱雄英轻声重复一遍。
“不。”
他没有回头。
“那不是造反。”
“那是孤的子民。”
“那是把你们这些肮脏的世家扫进垃圾堆的力量!”
“那是大明朝最可爱的人,但也是最苦的人。”
朱雄英一步跨出门槛,大红色的织金团龙披风被狂风卷起。
“开中门!”
“迎孤的子民!”
……
应天府衙的中门,那是这南京城的脸面。
平日里哪怕是三品大员来公干,也得走侧门。
只有钦差或者圣旨到了,这扇朱红色的大门才会伴着礼炮声开启。
吱呀——
沉重的门轴发出酸涩的声响。
大门洞开。
门口那些平日里拿着水火棍耀武扬威的衙役,此刻早就不见踪影,只有两尊石狮子还孤零零地立着。
长街尽头。
先到的不是矿工,是一支沉默得让人心慌的队伍。
朱雄英站在台阶上,视线定住了。
几十名锦衣卫汉子,光着上身。
腊月里的南京湿冷入骨,这些汉子身上的肌肉冻得青紫,甚至挂着白霜。
可他们头顶都在冒着白气,那是体内热量在极寒下蒸发的样子。
没人喊冷。
他们推着十几辆大车,沉默地走在风雪里。
车上盖着飞鱼服。
那些平日里象征着皇权特许、让人闻风丧胆的官衣,现在成裹尸布,成了遮羞布。
“殿下。”
朱五走上前。
他也没穿衣服,身上热气沸腾。
“带回来了。”
朱五声音哑得厉害。
他的眼睛,此刻灰蒙蒙一片。
“活着的,三十一个。”
朱五伸出冻僵的手指。
“死的……三十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