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柳升等人看李景隆的眼神彻底变了。
那不是羡慕,是敬畏!
让新王来自己家里挑东西,这叫“采办”吗?
这叫“恩赏”!
这是告诉满朝文武,曹国公府是吴王殿下自己人!
李景隆捏着那卷尚有余温的圣旨,整个人像喝醉了一样,轻飘飘的。
他明白了。
全明白了!
就因为那块玉佩!
因为他,陛下才找回了亲孙子!
因为他,大明才有了这位吴王!
他李景隆,才是那个扭转乾坤的“关键先生”!
一种前所未有的自豪感,让他差点当场笑出声。
但他忍住了。
他缓缓站起身,之前被吓白的脸,此刻重新泛起红光,那是一种稳操胜券的红润。
他腰杆挺得笔直,对着老太监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有劳公公。些许身外之物,能入吴王殿下法眼,是它们的福气,也是我李景隆的福气。”
说完,他转过身,看向身后那群已经呆若木鸡的“朋友”,轻轻一甩袖子,看都没看地上那堆破碎的玉骨。
“诸位,”他脸上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淡然,“今日扫了大家的兴,改日,改日我做东,咱们摘星楼,不醉不归。”
柳升张了张嘴,想问点什么,却发现自己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问。
这个他们眼里的草包、纨绔、胆小鬼,什么时候,一声不响地攀上了这么一根通天大腿?
李景隆很享受他们这种混杂着震惊、迷惑和敬畏的眼神。
他知道他们想问。
但他不说。
这种所有人都知道你牛逼,但谁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牛逼的感觉,实在是……
太舒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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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镇抚司。
陈五趴在冰冷的床板上,后背火烧火燎地疼。
给他上药的老仵作下手没轻没重,烈酒混着草药浇上来,他死死咬着牙关,一声不吭,只有额角暴起的青筋暴露了他此刻的忍耐。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陈五没回头。
他知道是谁。
蒋瓛站在他的床边,低头看着他那一片血肉模糊的后背。
“张贵留下的烂账,都吐干净了。”蒋瓛的声音很平,没有任何起伏。
陈五的肩膀动一下。
“抄出来的银子,你那份,我没动。”蒋瓛继续说。
陈五还是没出声。
“金鱼巷的火,是你放的。我的人去搜,没找到你的痕迹。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