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斌子,这帮倭寇是真穷啊。刚才让弟兄们去抄家,你猜怎么着?”
“没钱?”蓝斌收起火铳。
“何止是没钱!简直是叫花子窝!”蓝春骂骂咧咧道:
“这就是他们口中的‘一国之主’?那个什么天守阁,还没咱家金陵城外的马厩气派!”
“那地板踩上去咯吱响,我都怕一脚给踩塌了。”
“粮仓里倒是有些米,大概两万石吧。”
蓝春比划了一下:“结果一半都是陈米,发霉的!还有那些兵器,大多是竹枪,铁甲都凑不齐五百副。”
“这特么也好意思叫城?咱大明随便拉个富点的村子,围墙都比这修得讲究!”
“这就是眼界的问题了。”蓝斌淡淡说道:
“在井底待久了,看见一只癞蛤蟆都觉得是巨兽。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安身立命的根本了。”
此时,广场上的惨叫声终于弱了下去。
益田兼见已经成了一滩烂肉,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彻底凉透了。
大内义弘喘着粗气,扔掉手里卷了刃的肋差。
他顾不上擦脸上的血,拖着那条残腿,一瘸一拐地走到蓝春的马前。
“扑通”一声。
大内义弘毫不犹豫地跪下,额头重重磕在满是尘土和血污的地上。
“天朝将军!”大内义弘的声音透着一股子极度的亢奋:
“逆贼益田兼见已伏诛!此人不仅抗拒天军,还私藏大量铁器,意图谋反!罪该万死!”
蓝春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满身血污的“金牌带路党”,似笑非笑:“行了,别磕了。再磕死过去,谁给老子带路?”
“益田家这两千多号人,你看怎么弄?”蓝春用马鞭指了指那些俘虏。
大内义弘猛地直起腰,转过身,面对着那群曾经可能是他盟友下属的武士和足轻。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卑微的断腿囚徒,而是代表着“天罚”的执行官。
“都听好了!”大内义弘嘶吼着:
“你们的主公益田兼见,因亵渎神明,已被天罚处死!”
“你们本该一同陪葬!但天朝上将仁慈,念上天有好生之德,特许你们——赎罪!!”
“赎罪?怎么赎?”一个胆子稍大的武士颤声问道。
“去银山!!”大内义弘双臂张开,像个狂热的邪教徒:
“去把那些沉睡在地底的银子搬出来!献给天朝!献给大明太子殿下!”
“只要你们肯干活,就能活命!不仅能活命,还能吃到白米饭!”
“谁要是敢跑……”大内义弘指了指地上益田兼见的那堆烂肉,阴森森地笑道:“这,就是下场!”
人群一阵骚动,但看着周围那一圈黑洞洞的枪口,和那个浑身是血的疯子,所有人都把头低到了裤裆里。
没人敢反抗,甚至连眼神接触都不敢。
蓝春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老小子,忽悠人倒是有一套。行了,留下五百弟兄押送这批‘猪仔’回银山。斌子,下一站去哪?”
蓝斌从怀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羊皮地图——这是刚才从大内义弘那缴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