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的第一天,刘老板就给我安排了个难度不大,但是折磨人的活。公司要进行风险控制,就是对各投资企业进行风险检查,说白了就是看看钱进钱出是否都是合理的,譬如说今年机场共承载了多少乘客,这些乘客的人数是如何确定的,是否符合流程,另外这些乘客所支付的费用是否都流入公司的账面中,是怎样流入的,其实这种检查不会对投企的管理起到太多的建设性作用,但是每个部门都会为自己找一些锣鼓震天的事情来做,为了凸显自己的价值,所以在国企的工作很多都损人不利己,即虐别人又虐自己的,但是又必须去做。在公司开了个小会,就随着风控组的人一起到了基层,没想到对方组织陪同风控工作的人居然是林枫,他仅仅工作不到一年,已经开始独当一面,可见他是对这个环境的适应度和贴合度是相当高的。
我们先是在投资企业的会议室开了个小会,他们公司负责风控的员工轮流发言,林枫主持会议,他挨个让同事发言,轮到我们总部对某件事情,或者某个环节有疑问的时候,他总能有礼有节,不卑不亢的解释,并化解问题,以他只有24岁的年纪,这种工作状态和业务表现实属难得。
开完会之后,我们去现场检查,林枫走在我的身边,压低声音说“听说你摔伤了,病情怎么样?”
“等别人病情都好转,再询问病情,会不会觉得有点冠冕堂皇,马后炮?”
“这两天太忙了,没顾得上,再说那不是有人关心你、照顾你、送你去医院吗?”想起今天早上,一起坐班车,他上车的时候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坐在车子最前排的副驾驶位置了,蓝宸上车居然连看都没看我直接坐到了他的老位子,我还心有戚戚焉,觉得带伤上班没人关注、没人问候,世态炎凉,人心不古,现在他这么问,倒是有点吃醋的意味?转念一想我还是不敢随意揣测他的心里,也许一切都是我想多了,都是根据我自己的逻辑演绎出来的,我对于他不过是一个平常不能再平常的同事,他不问候是正常的。
“没什么大事,就是可以以后下雨、刮风不用看天气预报了。”
我们公司风控出了大概五个人,有两个是女经理,林枫拿了一大堆矿泉水,挨个人分,两人女经理不太擅长拧矿泉水,林枫看到了,非常有眼力界的帮女士拧矿泉水,临到我这时,示意我把水给他,一股叛逆的情绪涌入心头,我使劲、大力的拧着矿泉水,也不管脸上的表情是否狰狞、扭曲,水还是拧开了,他两手放在胸前,显得有些空涝涝的,嘴上做了个口型“纯爷们”。
开会连带现场调研,弄大半个上午,送我们走的时候,我们走在队伍后面,他小声的对我说,“今天晚上我加班。”我听着有点云里雾里的,要是别人说的,我一定会觉得莫名其妙,不过是林枫说的,我到觉得点像电视剧里老公对老婆说,“老婆我晚上加班,晚点回去。”我疑惑的仰头看着他,他语气平缓,表情严肃,可是内容让人匪夷所思,电梯来了,容不得我接他的话,一群人匆匆上了电梯。
下午两点多,刚把调研的材料整理完,林枫的□□在闪烁,其实,以前我是不怎么开□□的,自从有了他的□□,每天开电脑的第一项任务就是登陆□□。
“你的伤真的不要紧了?”
“不要紧了。”
“那天怎么会受伤?。”
虽然他是问我如何受伤,但是我总觉得他还想问点什么。“楼上没有咖啡了,蓝宸下来取,开门的时候把我撞倒了。”
“是这样,那天的饭没吃成,要不要,今天晚上补上。?”
“你不是加班吗?”
“你也可以没事加个班。”我想起了许川,好像我喜欢的男人都有些霸道,其实这种霸道不是态度上的强硬,而是一种自信,或者说自我,不容置疑,不容反抗,是一种合作的方式,想合作只有他们来定规则,否则会跟你礼貌、绅士、姿态很好的终止合作关系。
“你怎么知道我没事?。”
“你能有什么事?我告诉你妈我晚上不回去吃饭了。”这哪是询问,简直就是命令。
快下班的时候,钱彬过来发请柬,让我到时候早点去,帮他收个钱,迎个宾什么的。看着钱彬一脸的眉开眼笑,折腾了这么多年他终于名草有主,我想这个女孩一定比我和李云墨靠谱,其实钱彬也挺好的,如果对在婚姻里不期待爱情,钱彬是个不错的选择,但也许钱彬可以给别的女孩爱情,而这个女孩又恰好成了他的妻子,人生再幸福的事不过如此。
5点多,我一个人守在办公室,等着梦寐以求的约会,林枫的头像闪烁“一个人在办公室,关好门禁,注意安全,有事跟我打电话。”我打了个笑脸符,两个人再没讲话,直到6点钟他的头像再次闪烁,“五分钟后下楼,在楼下等你。”我心想还差半个小时才发加班班车呢,下去那么早干嘛,我也不问,任凭他去安排,因为即使问了,反抗了也是无效的,我就当我比他大,让着他吧。
出了大厦门口,黑色大众轿车玻璃拉开,是林枫,原来他开车了。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我上了车,刚要去拉安全带,他让我坐好,我就像个僵尸一样不敢动,他抽了安全带,扣上卡扣,笑了笑,“还是没有上油”,然后车子发动。
音响里传来古典音乐的声音,耳熟能详,除了献给爱丽丝其他的叫不出名字,我歪着头看他,他还是专注的看着前方行驶的道路,总是一副超出年龄的稳重表情,一个24岁的男孩怎么会爱听古典音乐?“是不是觉得我的侧脸也很好看?”他忽然来这么一句,让我应接不暇,我脸微微一热,赶紧转头回来。
“自恋狂,哪有还不错,差远了。”好吧,我承认,他的侧脸很好看,很有棱角,虽然戴着眼睛,仍然能看到镜框下高耸并、威严的鼻梁。
他笑了笑,“你总是这么言不由衷!”
然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讲话,到了市区,开始下雪,我发现他走的路,不是回家的路,回家要往西面走,可是他是往西南方向走。“不是去家附近的饭店,吃撸串吗?”
他没有回答我,已经快到圣诞节,市政府周围的树上挂着彩灯,配着雪花做装饰,淅淅沥沥的雪花越下越大,雪花在灯光下发出柔和的光亮,灯光和雪花交相辉映,把滨城装点的美轮美奂。不知道车外是什么温度,车内奏着古典音乐,温暖的空调,车外迷离、美好的灯光和雪花让人未饮先醉。滨城的夜晚其实也挺好看的,他的车最终停在了软件园附近的一家古色古香的餐厅前。
餐厅的门脸,古朴、雅致,用淡紫色的光做装饰,门头上写着“木鱼缘”,一进门会被餐厅独具匠心的装潢索感染,仿古的洁白中式家具与素雅的设计风格构建出反顾归真的气氛,而且这里到处都是木鱼,门口摆了个大大的木鱼。我们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穿着中式旗袍的服务员,微笑着把菜单给我,我看了菜单上令郎满目,让我眼花的各种菜品的特写,更看了价签277元、699元……,林枫没有看菜单,只是跟服务员小声说了几句话,服务员就点头示意明白,然后收起菜单走了。
“林枫,你疯了,这里好贵,我们走吧。”
“听钱彬说你有信仰,所以今天带你来尝尝这里的素食,做的很地道,而且很有又有品味,又有禅意,快点吃,吃完了还有话跟你聊呢。”
“你刚工作,就你这么吃法,后半个月怎么过,我吃点撸串就行,喝个啤酒什么的,我就很开心了,再说是什么话不能现在说吗?
“你疗伤期间,能喝啤酒吗?既来之则安之,一年来一次我还是能承受的,实在不行下个月你接济接济?。”
我刚想继续问要聊什么,服务员上菜来,穿旗袍的小姐很优雅端来一些瓶瓶碗碗,很小的玻璃瓶里装着一口茶叶,我正要倒热水,林枫示意我不对,他拿起勺子很优雅的把茶叶放到嘴里,我学着他的样子,感觉到茶叶由苦变甜,而且刺激着味蕾上的唾液源源不断的往外冒。穿旗袍的美女像导游一样给我们介绍,“【吃茶去】本来说的是禅宗里面的故事而吃茶本身就是养生的一大法宝,像刚刚两位吃的这道【云门胡饼赵州茶】是选用佛香茶泡制的茶汤,再配置由玫瑰矿物盐和橄榄油伴制成的一撮嫩差,不仅有利于降脂减肥还有利于美容养颜,还具有防止脑血管疾病,抗毒灭菌的功效。”
紧接着又上了一道用很精致紫砂壶,搭配的勺子也是紫砂的,勺子垫居然用红木做成了木鱼的样子,真的很别致、用心。旗袍美女报菜名这一道菜叫“【十八珍滋补菌汤】,用十八种材料搭配山泉水,炖制10个小时而成的。”打开盖子一阵清香扑鼻而来,汤汁是金黄色的,好像很多精华在里面,吃上一口,沁人心脾的感觉,胃里暖暖的。
后来又上了【竹燕窝】据说是一种嫩竹的寄生虫,吃竹子残留下来的一种真菌,吃到嘴里有一股弄弄的椰香,口感很黏腻,很像燕窝,我正有滋有味的品着这道及其难得的竹燕窝,忽然看见两个人走进餐厅,坐在了离门口不远的位子,其中一个化成灰都能认识,那就是李云墨,而旁边的那个好像也有些眼熟。
看到此情此景,刚含在我嘴里的竹燕窝被我一口吞咽到胃里,吃的有点急,跟着咳嗽了几声。林枫看到我的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对面,也随我的眼神转过去。
今天李云墨穿了一件红色的大衣,披散着头发,脚蹬黑色的高跟靴子,更显得她明艳照人,脱去大衣是一件白色的毛衣和黑色的短裤,即清秀又时尚。
“那个穿长款西装大衣的,个子高高的像李敏镐的那个帅哥,是那天在啤酒坊跟你一起那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