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叶修也学着他的口气顶回去。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是叶家家主,我哥把叶家留给我,我当然是要守护好叶家的。”
周泽楷忍不住爆发:“你哥你哥你哥,叶修叶修叶修,叶修已经死了,你眼里除了他能不能容下别人?!”
叶秋抬眼看他,虽然脸色苍白还有些病态,但眼角眉梢都流露着说不出的意味,周泽楷心想叶秋是不是良心发现一直忽视他,要亲他一口以示补偿……心情突然之间就好了起来,有些隐秘的雀跃。
叶秋看了他良久,轻启薄唇吐出了一个字:“谁?”
周泽楷弯了一个微小弧度的眉眼瞬间定格,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知道他只要玩笑一般地说一句“近在眼前”,他跟叶秋之间还能若无其事地像以前一样,但周泽楷这次说不出口。
两个人双双无话,一躺一立沉默了足足小半个时辰。
最后还是周泽楷先开口,还没说话就是自嘲一笑:“叶秋,我想问你一句话。”
“你问。”
“你接受我,是因为我,还是因为叶修?因为我把你打动了,还是因为叶修认可我?”
叶秋眼底浮起一层疑虑,接着疑虑散去,换成了不忍,欲言又止好几次,周泽楷看明白了。
“知道了,你保重。”
说完转身就走。
叶秋在他后面狠狠摔了一个茶盏,怒吼:“滚!”
茶盏砸在门上摔得粉碎,周泽楷的心也被那句“滚”砸得粉碎。
后来两个人就再没来往,只是偶尔有上好的药材从周家凌枪堡派专人送过来,叶秋的回应也都是一个字:“滚。”
两三个月里叶秋也数不清他拒了多少副药材,只记得最近一次是一株人参,上好的千年人参,圆乎乎的胖娃娃一般,瞧着就价值连城,叶秋看了一眼,还是那一个字打发了。
周泽楷看着桌上的锦盒,咬牙切齿:“来人,煮了。”
江波涛磕磕绊绊地问:“切两片炖汤?”
周泽楷冷笑:“不,整个煮熟。”
第二天夜里东南叶家散府发生了什么就不足为外人道了,只能听到一点风声似乎说周泽楷夜闯散府,硬是逼着叶秋把一点味道都没有的人参吃了个干干净净。
叶秋开始时吃一口吐一口,还顾得上喝骂周泽楷“滚”,被周泽楷掐着脖颈把吐出来的都塞回他嘴里才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花了大半夜,叶秋连哭带闹也没招来一个救他的人,反倒是把周泽楷的火气激了出来,动作越发凶狠,原本打算让他好歹吃半根就完事,却最后一点不剩。
周泽楷一松手,叶秋立刻反射性爬到床边不住干呕,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一脸。
“吐出来也要吃回去。”
叶秋趴在床上顿时哑声。
周泽楷运起轻功离开,叶秋又摔了一个茶盏。
后来周泽楷拿过去的药材再没被退过。
到了武林大会在东北周家凌枪堡举办的时候,叶秋的气色好了不少,甚至经脉也有了改善,内力小有所成,加上他本就聪慧,千机伞用的得心应手,已是与以前那个叶秋判若两人。
楚云秀亲自去看了诊,还道了恭喜。
喻文州私下问楚云秀是不是药材真管用,楚云秀笑:“那经脉一看就是有人时常用内力温养的,药材只是起固本培元的辅助作用,顶不了大事。”
喻文州黯然失笑。是个男人都不可能对自己心尖儿上的人袖手旁观。
霸气如韩文清,在孙翔口中也不过是叶修身后的侍卫,暖床做饭收拾行李管教弟弟无所不能,斯文如喻文州,黄少天说一句不能逃避责任,他还不是点心端着茶水捧着跟前跑后地伺候。
如今再不能做这些,只是他们阴阳两隔罢了。
还有,九月初,喻瀚文诞下一子,失血过多而亡。
喻文州一直守在产房外,临终前喻瀚文把一封信交由产婆带出来给他,是黄少天留给她的那封,以及一句“对不起”。
信封里是两张纸,一张是黄少天签字画押的休书,是早就允诺给喻瀚文的自由。
一张是跟喻瀚文道歉,说了他跟喻文州的纠纠缠缠。
喻文州在产房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紧紧捏着信,痛哭失声——他在黄少天给他的那封信里寻了千千万万遍都没有看到的字眼,终于在这张纸上得到了成全。
喻文州亲自操持了喻瀚文的丧事,以绝剑山庄庄主夫人之礼风光大葬。
之后他给方世镜看过两封信,把孩子接到了司巫谷抚养。
“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