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靖王一走,段诗琪、苏惊寒他们就一同跟在了身后。
苏惊寒对苏秀儿的动作倒是见怪不怪了。
段诗琪则又是一阵后怕,想到了那一天被苏秀儿同样举起来时,那恐怖的支配感。
宁硕辞则是脸色白得难看,像是生吞了一颗柠檬。
苏秀儿对沈回的关心,已经远超姐弟之情。
何况沈回根本就不是苏秀儿的亲弟弟。
他抱住苏小宝的手紧了紧。
苏小宝小脸皱成包子,垂眸不明所以地看自己父亲:“父亲,你抱痛小宝了。”
“对不起。”宁硕辞心不在焉地道歉。
苏小宝眨了眨眼,抱紧了宁硕辞脖子,在他耳边小声地道:“父亲,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觉得,还是沈回叔叔和娘亲更配哦。你还是让祖母,给你重新找一位新妻子吧。”
宁硕辞猛地抬头看了眼自己儿子,发现自己儿子目光真挚,不像是在开玩笑。
所以儿子心里一直觉得沈回和苏秀儿才是绝配,这才不帮他在苏秀儿身前争取机会吗?
宁硕辞瞬间被难堪和失望包裹,抱着苏小宝整个人像是被阳光分割在了阴暗里。
沈临带着一群人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间院子里就又只剩下了赵柠和满院子的仆人。
沈临、苏秀儿他们从进院子到离开,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赵柠。
仿佛她只是假山旁一块碍眼的顽石。
赵柠还保持着那副癫狂的模样僵在假山之上,方才歇斯底里的劲儿散了,被众人无视的屈辱感顺着脊梁骨往上爬,让她浑身发僵。
一阵冷风吹来,赵柠的衣裙被吹得猎猎翻飞。
她打了个突兀的寒颤,双手飞快地抱紧了自己。
与其说是冷的,不如说是被这彻头彻尾的无视吓慌了神。
钟嬷嬷这时记起自家主子,快步上前,仰着一张焦急的脸,朝赵柠伸出手掌。
“王妃,假山上风大又湿滑,仔细摔着!奴婢这就扶您下来。”
赵柠神情恍惚地提起裙角,指尖发颤地摸索着石阶,被钟嬷嬷小心翼翼地牵了下来。
刚一落地,她便腿肚子一软,身子猛地往前栽,全靠钟嬷嬷眼疾手快一把拽住才没摔着。
那副虚弱不堪的模样,仿佛刚才推人的不是她,倒是受了天大的惊吓。
“快!快去给王妃打盆热乎水来!再拿床毯子!王妃这是被吓得狠了!”钟嬷嬷厉声朝仆役们喊。
那声音又急又响,生怕旁人听不见,一边喊还一边用帕子轻轻拍着赵柠的背,动作夸张地安抚着。
赵柠被扶进屋内,屁股刚挨到软榻,便猛地捂住胸口,身子往前一倾,“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钟嬷嬷连忙上前,用帕子细细拭擦她的嘴角,目光飞快扫过帕子上的污秽,眼神里闪过一丝算计,随即立刻拔高声音,尖声喊道:
“不好了!王妃被那孽障世子气得吐血了!快去请府医!王爷不是叫了太医吗?快!把太医也一并请过来!要是王妃有个三长两短,仔细你们的皮!”
随着她的叫喊,屋里瞬间乱作一团,仆役们慌慌张张地往外跑。
脚步声、呼喊声混在一起,硬生生把一场“自食其果”的闹剧,搅成了“王妃受害”的戏码。
这边。
苏秀儿一路扛着沈回脚步生风,不停顿地将人给送回到了院子当中。
并且小心地将人靠倒在椅子上,安排妥当之后,她这才一扭头望向那落后数步,几乎用跑才跟上来的府医。
“大夫,快来给他包扎。”
府医拭了拭头上的汗,刚想喘一口气,就见刚才扛着人还脚步生风的少女,漂亮的脸上闪过一丝着急,竟朝他跑了过来,然后将他也扛了起来。
一阵天旋地转,他就已经被安置在了自家世子身侧,少女担心地拜托:“大夫,您快些吧,沈冰块看起来就虚弱,再不止血,这血都要被流干了。”
这一路而来,小道上、青石板上都留下了朵朵红梅,虽然血是流得有些多,但也不至于流干那般夸张。
只能说是关心则乱,芝麻大的东西,都能放大成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