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羽书忙抽回脚,迅速穿上袜子塞进了鞋子里:“才没有。奕哥哥,该出发了。”
梁辰奕脸上的笑容隐去,起身出了门。
马车很快驶入了东城,此处是汴京城中达官贵人聚居之地。而将军府在其中颇为气势恢宏。
这宅子据说是许多年前晋国皇帝赐给蔺伯达的,是一座很大的宅院。门口有两座石狮子,守门的卫兵一看便于寻常人家不同。
他们进了将军府,一名管家在前方带路。蔺羽书稍稍打量了一番将军府里的陈设,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将军府虽大,陈设却很简单。
蔺羽书越看越觉得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如此熟悉。更为怪异的是,这里的人她好像也有些眼熟。
晋国这个地方有太多不对劲的地方,梁辰奕告诉她的过往和晋国太子所说的过往交织在一起。她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她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她更渴望成为太子所说的那个女子,所以愿意相信他。还是因为她原本就晋国人?
穿过一片回廊,蔺羽书看到远处有一片演武场。里面有不少世家子弟在其中练武。听闻这位蔺大将军三年前凯旋之后,便一直赋闲在家。
于是不少大臣将儿子送来此处习武,倒不是求沙场杀敌立多大战功,只是想要强身健体。蔺伯达不好拒绝,便尽数留在了演武场。
如此一来,跟随他的老将们倒也有了消遣。
梁辰奕的目光落在演武场中,略瞧了瞧便面无表情地转过了头去。这些公子哥儿倒没什么娇贵的毛病,有板有眼的。只是要说拉上战场打仗,倒也没那个本事。
管家带领这他们一路来到了后花园。此处布置得十分别致,长长的葡萄藤架下摆放着一张长桌。
一旁茂盛的常青树下荡着一只秋千。蔺羽书的耳畔仿佛响起了清脆的笑声。她记得一个小女孩儿穿着鹅黄色的襦裙在树下荡着秋千,不远处有个小小的男孩儿在笨拙地弹着不成调的曲子。
她高高地荡向天空,一面肆意地嘲笑着小男孩的笨拙。可是心里却觉得这样的曲子也不难听,好像比昨天更好听了一些。
就在蔺羽书愣神之际,蔺伯达与蔺凌烟父子二人走了出来。原本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但蔺伯达只是板着脸走来,别扭地和梁辰奕打了个招呼。
梁辰奕显然也不愿意与蔺伯达多言,两人一语不合就要互相扯到彼此的痛处,然后针锋相对剑拔弩张。
为了避免两国辛辛苦苦建立的邦交毁于一旦,蔺凌烟连忙隔开了两人道:“梁大帅是晋国的贵客。此前因道不同而有所敌对,如今两国交好,父亲和梁大帅也该冰释前嫌才是。故而今日由我提议,请梁大帅过府把酒言欢。请落座吧。”
这些话顺耳,梁辰奕颇为受用。正要落座,忽然听得蔺伯达道:“且慢!”
梁辰奕斜眼觑他,蔺伯达捋着新留的美髯道:“还有一位贵客未来,梁大帅还是稍等一会儿。”
梁辰奕面色不快,从来只有别人等他,哪有他等别人的话说。更可况是落座。
他冷哼了一声道:“是什么样的贵客,值得本帅去等?”
蔺伯达正要反唇相讥,蔺凌烟慌忙上前一步道:“那位贵客正在前来的路上。我听闻梁大帅不但武艺高强,棋艺也是西夏数一数二的高手。正巧父亲大人近来迷上了下棋。不如请两位对弈一局如何?”
梁辰奕与蔺伯达双双对视了一眼,彼此间电闪雷鸣。棋盘取出,两人各选了一方厮杀了起来。
蔺凌烟抹了把头上的汗,看着终于消停下来的两人长长舒了口气。他走向一直在一旁深思游离的蔺羽书,轻声道:“梁夫人第一次来帅府,可愿随我四处走走?”
原本这样的邀请有些突兀,但梁辰奕只是瞧了蔺凌烟一眼,不置可否。蔺羽书见梁辰奕未出言反对,便点头应允了。
他们闲庭信步,一路走着。蔺羽书忽然轻声问道:“蔺大人,你从前可是经常在那葡萄架下弹琴?”
蔺凌烟一怔,惊愕地瞧着她:“你——怎么知道?”
蔺羽书蹙眉道:“我感觉这里很熟悉,好像在这里发生过许多的事情。”
妹妹或许能忆起当年的事情了!蔺凌烟半是欢喜半是担忧。他思绪一转,忽然道:“你随我来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