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毫不犹豫地拐入了后巷之中。
倒不是说他们怕,毕竟江澈本身就是暗卫出身,当初杀过不知道多少敌人,甚至于领军打仗都比他杀的人还要多。
别说现在对付这些此刻。
主要是他们不愿意去暴露身份,现在要是牵扯大了,到时候调查起来。
万一身份暴露,他们可就真的比现在还要危险百倍了。
别的不说,要是江澈真遇到危险,到时候江源必然会不惜一切的发动战争!
“人跑了!追!”
烟雾中,剩下的刺客们终于反应过来,发出一声气急败败的怒吼。
但一切都晚了。
在李默和韩凌这对黄金搭档天衣无缝的配合下,这场由王权之剑的刺杀,从爆发到被彻底瓦解,用时甚至不到一分钟。
……
一间位于贫民区,毫不起眼的安全屋内。
煤油灯的火苗,在安静的房间里轻轻跳动。
江澈换下那件在撤离时被划破了一道口子的外套,坐在一张简陋的木椅上,脸色却异常的平静,甚至平静得有些可怕。他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惊魂未定,反而在低头沉思着什么。
李默为他倒上一杯热水,脸上带着一丝深深的自责。
“三爷,是在下的疏忽,让您受惊了。”
“我没有预料到,这群法国贵族的胆子居然这么大,敢在巴黎市区动用火枪进行刺杀。安保预案,做得不够周全。”
江澈接过水杯,暖意从手心传来。
他摆了摆手,示意李默不必介怀。
“这不怪你们。”
“我只是在想,这些人,他们自诩为最热爱法兰西的爱国者,将国王的荣耀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却用最愚蠢的方式,来表达他们所谓的忠诚。”
“他们刺杀我,是因为他们认为是我蛊惑了国王,让国王走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在他们眼中,任何与他们认知不符的变革,都是对传统的背叛,任何试图调和矛盾的温和举动,都是软弱和妥协。”
“他们想要的,是一个符合他们的法兰西。”
江澈的脑海中,浮现出在伦敦看到的另一幕幕场景。
那些因为帝国倾销的工业品而濒临破产的工厂主们。
他们组织的抗议,不是去思考如何进行产业升级,如何提高自身竞争力。
而是愤怒地要求政府提高关税,将所有东方货物拒之门外。
那些在工厂里辛勤劳作,却随时面临失业的工人们,他们游行的诉求,不是去争取更完善的劳工保障。
不是去学习更先进的生产技能,而是盲目地排斥一切外来者,认为正是这些黄皮肤的苦力,抢走了他们的饭碗。
工厂主的保守,工人的排外,以及今晚,这些保王党贵族的刺杀。
看似毫无关联的三件事,其背后,却指向了同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根源。
江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巴黎那依旧在狂欢与骚动中沉浮的夜色。
“欧洲之病,已病入膏肓。”
“病灶不在于科技的落后,也不在于一时的国力衰退。那些都是表象,都可以通过学习和追赶来弥补。”
“它的病,在于思想的极端。”
“无论是今晚这些狂热到不惜动用刺杀来保卫王权的保王主义者,还是在伦敦看到的,那些将所有问题都归咎于外来者的,狭隘的民族主义者,亦或是未来可能在这片土地上出现的,任何一种激动人心的主义。”
“当它们变得不再宽容,不再包容异见,将一切不认同自己的人都视为必须消灭的敌人时,它们就不再是推动社会进步的思潮,而将成为阻碍这片大陆前进的最沉重的枷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