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岫之当然不了解薛家后院的情况,安国夫人怎么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接触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是莺歌知道,她也明白能在那种地方活到这么大的薛岚之必定……
“不如、不如还是询问一下许姑娘吧!”
“好了吵死了,小玲儿年纪还小,事情考虑不周全,难不成你要本宫事事听从一个小丫头的话?岂不让旁人笑掉大牙了!”薛岫之一甩手,“就按之前的计划行事,这次一定要让那个小杂种落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现在的局面比当时拟定计划的时候好上太多了,陛下夜夜留宿翊坤宫,哪里还能顾得上绮秀宫的那个表妹呢。
“对了,绮秀宫带来的那个奴才,叫祁……祁什么来着,那人嘴巴撬得如何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薛岫之挑眉。
莺歌摇了摇头,“他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那就继续!”薛岫之几乎要咬碎一口牙了,如今事事都步上了正规,偏偏在一个奴才身上卡住,她哪里肯善罢甘休。“本宫倒要看看他的骨头到底有多硬!不过一个奴才罢了!”
薛岫之在安排事务,薛岚之也不例外,只是门外的通传让她吃了一惊差点儿砸碎了手中的那盆花。“你说什么?”
璇玑也是一副飘忽不定的表情,她整张脸都要皱到一块儿去了,“薛、薛相在宫外求见娘娘,娘娘您看……”
薛益这个时候来找她,所为何事?
薛岚之吧玩着手上的甲套,一脸深思。不多一会儿,她便摆手,“如此便让他进来,到底是本宫爹爹。另外……”她沉默片刻又道,“本宫不预与他多谈,这个时辰也差不多了,让璃朱去请表哥过来。”
这个时候,无论薛益想跟自己说什么,一定是她不爱听的,她又何必勉强自己。
薛岚之想了许多薛益在这个情况下会同她说的话,来来往往又在脑中模拟了很久,这才端着笑抬眼看着从门口走进的薛益。
只是无论如何,她都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薛岚之咬着唇沉默不语,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指像是手上开了花儿似得,就是不去与薛相对视。
“你与岫之都是薛家的女儿,爹爹本不该来走这一趟,只想想你妹妹的脾气,实在是做不来这样的事情。你这个做姐姐的,也该疼惜疼惜妹妹啊。”
薛益说的真诚,就差把“谆谆教导”四个字刻在脸上了,只是听了这话的薛岚之却是想笑。
每次都是这样。
凭什么她就注定是那个必须要付出的人呢?
牙齿狠狠咬了一口舌尖,薛岚之保持着面上的笑,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丝的无奈与苦涩,“爹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女儿……我哪里有那般大的本事能够左右陛下的心意呢。”她苦笑了一声,下意识转头望向了某一座宫殿的方向,苦涩之意更甚,“陛下他于我,不过是幼时情谊,若不然又怎么会有……”说着她闭了眼,嗓音也带了些哽咽。
薛益一愣,担忧之色尽显在脸上,只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别的什么。
“提这个做什么,爹爹说的话女儿懂。”薛岚之抹了抹眼角,再睁开眼的时候一如往常,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薛益,“我不爱与爹爹玩虚的,况我不待见那两人爹爹也不是不知道。事情我不是做不到,就看爹爹能给女儿什么了。”
早知道会得到这样的答案,薛相像是看着撒娇的小猫似得将袖中的一张纸递了过去,“你也是薛家的血脉,爹爹又怎么会亏待于你呢。”
薛岚之挑眉,那张纸展开看了一眼便随手投入了香炉之中。她伸手将耳畔的发丝撩了撩,表情与薛益如出一辙。
“瞧这情况,未来也是在岫之手下讨口饭吃,爹爹既然给了这么好的条件,女儿又怎么会不配合呢。”
正在这时,外面传报“陛下驾到”的声音传入了两人耳中,父女二人双双对视了一眼,薛益起身就告辞离去。盯着薛益的背影,薛岚之的表情不变,眼中神情却像是被囚于笼中嘶吼着要出笼的野兽似得,狰狞得很。
当然,这一切都在璇玑的轻咳声中化为乌有。
“表哥,可算是等到你了!”薛岚之起身就往楚云天怀里扑,双手环着他的腰仰着脸看他,一脸幽怨的样子,“瞧瞧瞧瞧,还说一直将我放在心上呢,也不知道来看看我,岚岚心好痛啊!”
如果她现在不是笑着,大概会比较真实。
楚云天一脸无奈地捏了捏薛岚之的脸颊,又是蹭了一手胭脂,他却好像是乐此不疲,“这么高兴,难道说有什么宝贝给朕看么?”
闻言,薛岚之吐了吐舌头,一副“这都被你猜到了啊”的表情。眨了眨眼,双手接过璇玑递过来的八仙花献宝似得捧到了楚云天眼前,“我亲手养出来的,还专门拜托了方院判给这花儿解了毒性呢!好不好看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