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薛岚之一脸懵逼的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的时候,祁箴率先将她挡到了身后又侧身遮住了洒下的月光以确保身后的阴影。
薛岫之往前走了几步还没靠近就被楚云河扯住了,她疑惑地转头望去,就见楚云河一脸嫌弃地皱着眉。薛岫之不解的眨了眨眼,“怎么了?”
薛家姐妹都是进宫不足一年,即使当年薛岚之经常会跟着柳夫人进宫,可是宫里的一些腌渍事儿哪里能让这些大家小姐见到呢。可祁箴与楚云河不同,前者本身就在皇宫底层摸爬滚打,那点有的没的,他知道得一清二楚;后者则是打小看着纯安贵妃的手段长大,纯安贵妃既然能爬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甚至有时还能正面与柳后叫板,手段自然非比寻常,看得多了他自然也就知道了。
“你是哪个宫的奴才,呵,倒是个福气好的,只该叫你主子好好教教你宫规了!”想着薛岫之到底还是个姑娘家,这方面实在单纯得很,楚云河难得良心发现拦住了她,而自己则是上前两步。借着月光看着那披头散发的宦人,他眯了眯眼,“倒是有几分眼熟,可是御前伺候过的?”
“回王爷话,奴才曾在苏公公手下学过几日。”祁箴低着头,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像是办事被人打断又像是被抓住小辫子的惊惧。
“原来是苏震的人,难怪了。”楚云河微微抬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祁箴,上前半步一脚踹在了祁箴身上,“狗奴才,你干爹见了本王还要行礼,哪个准许你站着同本王说话的!”
楚云河一脚一点没留情,祁箴大部分心神都放在怎么遮挡身后的薛岚之身上,冷不丁被踢得向后踉跄了两步,好在薛岚之及时伸手扶了一把,否则两人怕是此时都要倒在地上了。
见了主子自然要跪,可祁箴顾忌着身后的薛岚之,若是被他们看到她……
薛岚之哪里不知道祁箴半晌不动的原因,拽着祁箴的衣摆就往下,口中连声称道“景王殿下恕罪”。
该说幸好么,当年她为了哄娘亲开心,曾跟别人学了一些口技,虽不说学什么像什么,但是到底能遮掩三分自己原本的声音。
这么大动静倒是把薛岫之不知道飞到哪里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看了看那边两个人又看了看楚云河,一脸沉重的表情。她靠近了楚云河一些,“也不知道他们听进去多少,咱们……”
“今儿倒是热闹,这么多人来了冷宫。”不等楚云河说话,那边一个娇娇媚媚的嗓音便传了过来。女人袅袅婷婷走了过来,也没看楚云河与薛岫之,冷哼了一声靠了薛岚之两步,抬手就去拧她的耳朵,“好你个小蹄子,主子让你出门寻些东西,你倒好,整日与旁人厮混,还把不把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了!”
淳华背过的身影正巧挡住了薛岫之打量的目光。
只是她下手可一点儿没轻,薛岚之疼得嘴里不断发出声音,“主子、主子轻些,奴婢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薛岫之哪里认得淳华,只看得她是从冷宫里走出来,当下脸色一沉就要发作。
只是楚云河快她一步抬手对着淳华作了一揖,也不多说话只拉着薛岫之转身就走。他对淳华忌惮得很,或者说是他小时候看着纯安对淳华忌惮得很,几乎是下意识地与淳华正面的时候后退两步。
最后看了一眼祁箴与他身后看不清面容的宫女,他在心里冷哼了一声,两个奴才而已,在这皇宫里头好找得很。今天是他们俩靠山来了他不能做些什么,只是到了淳华看不见的地方……
这么想着,楚云河眸里闪过一丝浓重的杀意。
“疼疼疼!他们都走了,前辈该放手了吧!”
人走了不代表薛岚之逃离了苦海,一等到那两个人走到视线范围之外,她连忙双手抱着淳华的手。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形象,反正一身宫女装出门早就已经没有形象可言了。
淳华还想再玩儿,就听那边祁箴冷声道,“时辰不早,主子该回去了。”
一声主子称呼的是薛岚之,也是淳华。
撇了撇嘴,淳华这才松了手,挑着眉看着祁箴,“你倒是个护主的,还机灵得很。”转头瞥了一眼退到不远处揉着耳朵的薛岚之,她勾了勾嘴角,“她是你主子,是皇帝的女人。即便不是……”抬起头,冰冷的月光落在她冰冷的面上,仿佛没有一丝人气,“再怎么轮,也到不到你手里。”
淳华自认自个儿眼神好得很,方才远远望着,那一幕仿佛与多少年前的场景重合了。当然,当时她站的位子,是那位贤妃娘娘的。
何况,从前那两人才子佳人郎才女貌,都沦落到一个身死心亡的下场,这两人又算得了什么?
这姑娘有趣得很,她实在不愿看到同样的表情在她脸上重现。
祁箴面上没有丝毫改变,只是面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