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隔着外部跟内部,里头的小东西少得很,总不能让祁箴去猎个什么熊啊狼的回来烤了吃吧。
祁箴一下愣住了,就那么一瞬间,连耳朵都红了起来。
可惜薛岚之这会儿正和小团子一起研究那条鱼并没有将目光放在祁箴身上。
肚子真的饿了啊——
祁箴其实,并不懂自己对薛岚之逐渐加深的感情。
当年偷偷溜进相府不过是义父派下的任务,然而却在柴房遇见了落难的她,往后一点一滴便开始与任务背道而驰。还没有等那个小小的人想通的时候,苏震身亡,他又被调到了太子身边做起了其他任务。
直至太子登基,他又见到了她。
不过这回,她不再是被关起来连发烧都没有人看顾的小可怜,而是高高在上稳坐后宫之首的淑妃娘娘。
之后一次次的梦魇,看着在深宫绽放而又枯萎的女人,她的隐忍她的怨恨她的疯癫直到她的死亡,一点一滴将幼时刻在心底的那个影子渐渐充实然后打碎,重新刻画出了另外一副样子。
等他发现的时候,那个身影已经深入骨髓,再也消不掉了。
如果……
看着对面一边皱眉一边吃鱼的薛岚之,祁箴垂下眼睑掩住自己的心绪。只是还没等他想出什么就见吃完了的薛岚之随手拿了一块带着尖的石头往自己脚踝上狠狠划了一道。
突如其来的鲜红色染红了雪白的袜套也印痛了祁箴的眼睛,他骤然起身一把拉过了薛岚之的脚。
“娘娘这是做什么!”
“急什么,死不了呢。”疼得面色惨白,薛岚之却是笑了起来。
薛岫之不是想她死么,虽然死不了,但是作为一个疼爱妹妹的姐姐,还是要满足妹妹的期望的啊。
她的耐心越来越少了,不如就趁着这阵东风,用那盆八仙结束所有事情吧。
握着薛岚之的动作一紧,祁箴无力地松了手,低头撕开了内袍小心地擦拭着溢出的血。脸上的表情像是被冻住了一样不再有丝毫变化。
哪里、会有如果呢。
她一心要扳倒相府,即便是以命相搏也在所不惜,想要她离开这泥潭,谈何容易。
“你们这群狗奴才,还不快快去找!找不到淑妃娘娘,你们回来做什么!还想领赏不成!”昭茗狠狠将瓷杯摔在地上炸出一片碎花,她猛地一拍桌子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被楚云天一把拦住。她按住了楚云天的手臂,抬头望他,“三哥难不成是舍不得贤妃娘娘。”
“你莫要胡闹!”楚云天压低了嗓音显然早已怒气大涨,薛岚之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他实在不敢去想别的。这次是岚岚,下回该是轮到他了吧!
有些人、过火了。
“不如……往深处找找?”苏梓秋握紧了帕子开口道,她犹豫了好久才伸手拽住了楚云天的衣袖,仰脸望他。“以淑妃姐姐的才能,被带出围场的可能性实在小的很。”
上回绮秀宫送来的药膏,上了之后那道沾了些毒气一直愈合不了的伤疤竟真的淡了不少,连方院判都说是灵丹妙药,无论是之前还是后来,淑妃对她都是恩同再造。
想了想,她又添了一句,“有人密谋于围场行刺皇妃,陛下还当,秉公办理。”
“朕无意包庇谁。”苏梓秋的表情让他心中的火气一下子降了不少,握紧了她的手,又屈指弹了弹昭茗的额头,“朕在你们心中就是那么一个形象么?问贤妃,她能知道什么。你们先回去吧,明日朕必会巡回岚岚。”说着,他重新坐了下来,闭上了眼,“这次春猎戒备是哪个负责。”
昭茗与苏梓秋面面相觑正要离去之时,一道黑影落于屋中跪在了楚云天身前,“辅国公。”
“原来是他。”楚云天笑了起来,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把那个老狐狸请来与朕一叙。”
两人携手离去,苏梓秋却没有忽略昭茗面上的表情变化。
“我与娘亲一直在边疆,近年才归来,却一直不懂京中各家。辅国公是……”
“辅国公嘛,慕容家的老狐狸。”昭茗有些担忧地看向了林子深处,慕容家有多痛恨薛岚之她清楚得很,慕容婉当初称得上是后宫第一人却被薛岚之狠狠踩在脚底,后来二人一同遇害偏偏只有慕容婉一人命丧黄泉,昭茗用脚趾想都知道慕容家是个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