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礼只能保持著略显尷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回应著两位神祇的恭贺。

“二位客气了，侥倖而已，侥倖而已。”

城隍烟霞忽然转向贔屓，神色变得异常恭敬，甚至带著一丝莫名的激动，郑重地行了一礼，道：“贔屓真君，数千年未见，真君別来无恙？”

贔屓巨大的龙首微微转动，看向烟霞，龙眸中带著一丝疑惑：“汝……认得吾？”

烟霞城隍连忙道：“回真君，小神生前，乃是有莘氏部族首领之长孙。当年有幸追隨禹王陛下治理天下水患，曾於洛水之畔、会稽山下，数次得见真君仙顏，聆听教诲。”

“后来听闻真君於上古之后便销声匿跡，不曾想，今日竟能在此荒山野观……咳，太阴观后再遇真君仙驾，实乃小神莫大荣幸！”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激动，仿佛见到了偶像一般。

“有莘氏……”贔屓闻言，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似乎在久远的记忆长河中搜寻著相关的片段。

片刻后，方才幽幽开口，语气中带著一丝沧桑和缅怀：“莘仲君……是汝祖父？”

烟霞城隍闻言，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正是！真君还记得先祖名讳！”

“沧海桑田，世事变迁……不曾想，悠悠数千载，还能得见故人之后……”

贔屓的声音带著几分感慨，“看来，活得足够久远，也未必全然是坏事，至少……还能见到一些意想不到的缘分。”

“……真君说笑了。”

两人这番敘旧，倒是让一旁的李礼和山神都有些惊讶。

有莘氏？那可是传说中上古贤君大禹母亲的氏族！

好傢伙，李礼看向烟霞城隍的目光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异样，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看起来在穷乡僻壤混得不咋地的老城隍，生前背景居然这么硬？！

看看你现在这模样……实惨。

“只是……”烟霞城隍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同时目光小心地扫过贔屓那凝实却显然远未恢復巔峰的魂体，“不知真君……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怎会落到……呃，落到如今这般田地？”他问得颇为委婉。

贔屓巨大的龙眸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沉默了片刻，方才缓缓道：“此事……说来话长。小傢伙，有些事，不知道或许比知道要好。”

显然不愿多提。

“啊哈哈……是小神唐突了，真君恕罪。”烟霞城隍连忙打了个哈哈，岔开话题，不敢再深究。

被称作“小傢伙”，烟霞不免有些尷尬，但对方作为上古神兽，无论是辈分、实力还是功绩，都远非他能及，对此也只能訕訕一笑，没处说理去。

然而，就在气氛略显尷尬之际，贔屓却突然再次开口，龙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盯著烟霞城隍，幽幽地吐出一句：

“相逢即是有缘。吾观汝之神魂法身之上，似乎缠绕著一丝极其隱晦的邪气，正在潜移默化地侵扰汝之灵智判断。罢了，今日既然遇上，吾便顺手替汝除去，也算全了与有莘氏昔日的一段香火情。”

“什么？！”

这一句话，如同平地惊雷，瞬间让李礼、山神以及当事人烟霞城隍三人齐齐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邪气？！侵扰一位阴司正神？！

这几个字组合在一起，怎么那么小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