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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浮萍的办公室里有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里面装着什么。就连和她朝夕相处的姚厚朴,也只隐约记得姐姐五年前从旧物中翻出一个小铁盒,放进去后再也没打开过。
直到龙胆科技上市五周年庆典的前一周,在整理办公室准备搬入新研发中心时,姚浮萍才终于打开了那个抽屉。
铁盒已经有些生锈,但锁还牢固。她拿出钥匙——那把一直挂在项链上、几乎成为身体一部分的小钥匙——轻轻转动。
“咔嗒”。
铁盒里没有珠宝,没有秘密文件,只有十二封信。信封都是最普通的白色,没有邮票,没有地址,只有日期和简短的标记。
第一封信的日期,是林晚以实习生身份入职的第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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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一:2018.3.14 - “可疑的新人”
厚朴:
昨晚我又熬到三点,检查了所有新人的权限日志。那个叫林晚的实习生,她的访问模式很奇怪。
表面上看,她只是在完成你布置的基础任务——整理测试数据、备份文档这些。但日志显示,她在完成这些任务后,总会“顺便”访问一些看似无关的目录。比如昨天,她在提交周报后,用三分钟时间浏览了星链项目的旧版架构图。权限范围内,但毫无必要。
你说我太敏感了。也许吧。
但我忘不了三年前那件事——竞争对手买通清洁工,在服务器机房安装了监听设备。那个清洁工也在公司干了六个月,所有人都说他“老实本分”。
我现在看谁都像间谍。
星链项目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我不能让任何人毁掉它。这是我们的孩子,厚朴。从一行代码开始,我们把它养到这么大。
我会继续盯着她。希望是我错了。
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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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浮萍轻轻抚过信纸边缘。这封信她最终没有寄出,因为第二天姚厚朴兴冲冲地告诉她,林晚主动指出了测试数据中的一个隐藏bug,“这新人眼力不错”。
她当时只是淡淡地说:“巧合吧。”
信二:2018.4.22 - “胃药与防火墙”
厚朴:
今天加班时林晚胃疼,我给了她胃药。她接过去的时候手在抖,脸色苍白得不正常。
不是疼痛的那种苍白。是恐惧。
半小时后我去查看服务器状态,发现她在半小时前尝试访问核心数据库,触发了你设置的初级警报。但日志被修改过,手法很粗糙,像是个新手。
我问她时,她说自己在学习sql语句,“不小心点错了”。
撒谎。
我调出了茶水间的监控(我知道这不对,但……)。她在吃药前,盯着药看了整整一分钟,好像在确认有没有毒。然后她看了看手机,脸色更白了,才把药吞下去。
她到底在怕什么?或者说,在怕谁?
我已经升级了她的权限监控。每次她触碰敏感数据,系统会给我发送加密警报。
我希望自己只是在编故事。
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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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浮萍记得那一天。那天晚上她回家后,姚厚朴正在煮面条,哼着跑调的歌。她差点就把一切都说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不能把怀疑的种子种进弟弟心里。厚朴太纯粹,一旦相信一个人,就会全心全意。如果林晚真是清白的,这种怀疑会伤害他;如果她真是间谍,这种信任会毁了他。
不如让她一个人承担这份警惕。
信三:2018.5.30 - “数据泄露的那天”
厚朴:
发生了。星链的测试数据泄露了。
不是核心算法,但足以让合作方质疑我们的安全性。龙胆草召开了紧急会议,九里香开始排查人员,你在做技术溯源。
而我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
日志显示,数据是在凌晨两点被复制的。那个时间点,有权限访问的人只有四个:你,我,张弛,和林晚。
你我在封闭开发,互相作证。张弛的账户确实有登录记录,但他声称密码三天前就泄露了——可能是真的,他的密码还是“123456”。
林晚的账户没有活动。但厚朴,我可以伪造这样的记录,她也可以。
更可疑的是,数据泄露后她的反应。没有惊讶,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终于来了”的疲惫。她在工位上坐了整整一小时,盯着黑屏的电脑,一动不动。
我在监控里看着她,忽然觉得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