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突然的沉寂下来的,足有半个月的时间都没有再和郑丛见面,每天呆在家里,偶尔出去逛逛街,再有的时候就是去父母家坐坐,说心里话我不爱去那里,每次都得听他们的唠叨,人年轻的时候和老了以后的变化真的特别大,那个时候他们还是超级严格的看着我摔倒也不扶的狠心人,如今看我走路歪一下都会大惊失色。
我爸说,他们老了,就再也见不得我出事。
其实想想他们也很不容易的,家大业大,唯一的独苗身体这般糟糕,真不知道他们每天是在怎样的担心受怕里生活的,如果我没了,他们再也没有了能够延续生命的人。
有时候一去那里,我妈就开始给我说,谁家女儿怎样怎样,什么时候约出来见见,这是我最烦的事情,我从来没有想过结婚,谁家女儿不是人,凭什么要跟着我受罪。凭借我家的力量,想嫁进来的人确实不少,但我当然知道,这些姑娘除了为了钱、为了势,还能为什么?
“妈你们的财产真的多的花不完?”有时候我会问他们。
“什么意思?”她不是很明白。
“要真是这样,你就多给王威他们一些钱,他们照顾我就够了。”
“一群大老爷们像什么话,能和女人比吗?”
“那你找几个女保姆我也不介意。”
每次提起这事都能把我妈气着,后来他们终于不再提起了。
每天我都能得到一些单位的消息,有的时候是车云带来的,有的时候是厉卫平带来的,不管什么内容,最后都会捎上几句郑丛的近况,自从上次当着所有经理的面为郑丛说了话,她在那里好过了许多,没有人再敢找她的茬,哪怕是比她进单位早很多年的员工,也肯停下来主动跟她打个招呼。
再次见面的时候,真的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之久。
我在办公室听完管理层的报告后,原本打算坐坐就回去的,结果赵永利就跑了进来,一见面就坐到了我对面的椅子上,盯着我的眼睛五六秒钟都没说话。
“你干嘛?”我问他,因为在单位的身份,即使我们是多年的好友,他也总是扮演着组长的角色,从不逾规越矩,这样一过来,反倒让我觉得意外。
“思成,我想问你一句话。”他的眼睛瞪得老圆,一种想问又不敢问,问了又怕听到答案的纠结表情挂在脸上,我差点冒出一句:怎么您是想跟我表白?
“说吧,别这么吓人行吗?”我正经了起来,等着他的答案,结果等来这么一句话:“我可以追郑丛吗?”
郑丛两字咣当一声掷地,就好像在我的脚边砸了一个坑,他真的看上了郑丛。
“为什么问我?”我看着他的眼睛。
赵永利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支支吾吾说道:“当初不是你把她带到公司来的吗?不知道你和她是不是亲戚关系,所以……”
我呵呵一下,突然全身乏力起来,感觉到了累,对他点头说:“可以啊。”然后叫来车云和王威带我回家。
其实来的路上我也在想,这些天来郑丛的变化赵永利一定是帮了不少的忙,如果情投意合又有什么不好呢?车云不知道我受了什么刺激,看我不说话,招了我几次,见我没像以前那样和他闹,心里多少感觉到了异样,终于安安静静的坐好了。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疲惫感总是侵入我的身体,总是想懒懒的躺着,打不起什么精神来,有时候厉卫平从单位回来,会告诉我现在的郑丛每天都能收到一大束花,周一到周五都不带重样的,有时候会告诉我,晚上下班的时候,赵组长会亲自开车送她回家。
我听着这些听多了,也就习惯了,有时候厉卫平坐我这里汇报情况,车云就在旁边给他暗暗使眼色,要他不要再提郑丛的事,可是厉卫平看不懂,照样说得起劲,我会被这种场合逗笑,看着一脸埋怨的车云,我才发现好像一切都已经雨过天晴,我的愿望本来就是希望郑丛快乐,她快乐了,我就会高兴。
有的时候我会和车云闲聊,他知道我最近比较压抑,在我面前有些紧张,连玩笑都忘记怎么开了。
“车云,如果你有喜欢的人了,会去追吗?”我问他。
车云想到没想,竟然摇头:“不会。”
“为什么?”我感到奇怪,原本以为只有像我这样有缺陷的人才会做缩头乌龟。
“没为什么啊,默默喜欢也是爱的一种方式。”他说,一脸的风轻云淡。
我突然觉得车云说的话特别的有意义,我也应该在修炼修炼,才能达到他的水平。
在九月的最后一个周末的时候,赵永利来我家做客。面对老朋友,我笑脸迎人。他爱吃的、爱喝的我都记得,让王威他们依次端上来招待。
精神焕发的赵永利很容易就能让人看出他已坠入爱河,还没等我拷问,他就开始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