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没有出过二区以外的地方。我只知道一区是人口居住最多的平原,从房间的窗户看去,能看到水洗过的蓝天下辽阔的大地。风时常掠过每一寸草地,那里有农田,只有中部才能看到几乎要冲上天顶的大厦。
二区是山地,小时候爸爸带我去登山,但是那边给我的回忆并不怎么好,不说也罢。
可是当我坐着火车从赫塔大河的桥上穿过时,我几乎把脸都贴在了窗上,看着从天际而来的江水,那是赫塔河,只有在课本里看见过,传说她是一位织云仙女流下的一滴泪而汇聚成的一片海。
我听见后面的车厢里似乎有争斗,转眼间一个人像个沙包一样狠狠落在了我们这个车道。接着传来一位女士尖利的叫声,我看见了流向我脚边的鲜血。
冒着气泡的鲜血是从一个面貌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的面部五窍中流出来的。他的死相有些凄惨,眼球都翻了出来,脖子似乎被拧断了,与身体毫无连接的耷拉在地上。
我只觉得胸口有些发闷,紧接着而来的有些天浑地旋,胃里一阵抽搐,差点就吐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脑子有些发晕,无数死者的影像在我的脑子里播放,我想逃离出去,甚至与我听见里外面混乱的尖叫声,还有人们逃离的声音,我似乎还看见了有人发了疯似的从砸了车窗,从车里跳了出去。我感受到了风声啊,凉凉的,还在吹打我的面庞。我像是被隔绝了一般,只能听,只能看,只能感觉,却不能动了……
“仲文然,仲文然,你怎么啦,醒醒啊……”我的头脑终于渐渐清醒了,才看到放大的郑舒的脸,吓得我差点又晕过去。
我连忙看了看周围,一切安然无恙。
只是隔壁车厢里有轻微的吵闹声。我看到坐在对面的唐帆也侧目关注着那边的动向。
我的心慢慢加快,脑子里一个声音不断催促着自己,快去阻止他,一切还来得及……
紧接着我像发了疯似的跑向了隔壁车厢。
“呼……”我赶到了那个青年男子的身边,隔壁车厢本身是用来堆放杂物的,只是应该刚清理,显得十分的空荡。
“喂,你没事吧!”我用手搭上了那个男子的肩膀。
男子转头看了我一眼,朝前面做了一个打枪的动作,然后就一把把我扯开,往后走去。
更加诡异的是,我看见了地上躺着的一个布偶!
顿时我觉得这间车厢有些阴森森的,之前那个青年确实在这间车厢与别人争吵吧。我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眼地上的布偶。金色的头发,看这眼睛,不会是蓝宝石粘上去的吧?说实话,这做工还真是精致,跟个真娃娃一样。
我有些不怕死地走上前去,然后把它从地上捡了起来。
竟然和我的一个小手臂一样大小。忍不住捏捏它的脸,这触感……
“放开……我!咕噜咕噜咕噜……”我一个警觉,把它丢在了一边:“妈呀,还会说话呢!”
紧接着被抛在地上的布偶慢慢变大,我忍不住往后缩了缩:“你是什么鬼东西呀……”
地上那个比布偶大了几倍,外形却一样的金发蓝眸的小孩,他抬起头略微迷茫地看着我。这表情突然让我觉得我们的位置应该调换一下,我才是那个有些可怕的奇怪东西。
“你真的是布偶变的么?你叫什么名字……”这纯净并且像极天使的孩子怎么看都毫无攻击性,我略微感觉不好意思,“我叫仲文然,你……难道是布偶精?”
小孩儿在听到布偶精这词的时候不由自主得睁大了眼睛,一副你在说什么啊的表情。
我看着他紧盯着我的目光,心想这布偶精不会刚化人形,于是把第一眼看到的我当作妈妈然后就……
于是事实证明我的确想多了,我听见小家伙奶声奶气含糊地喊了我一声;“仲文然?”语气还是上扬的,接着我就看见他背后冒出了两片翅膀飞出了窗外。
整个过程不到半分钟,我整个人却石化了。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外区人严重的一区人如此肤浅,这么高科技,这么奇异,这些一区人可从未有机会见识到。
就像与世隔绝了一般。
在我继续思考人生后的一分钟,郑舒冲到了我身边:“仲文然,我们快点离开这辆车,它马上就要脱离轨道啦!”
现在不还在过江么……脱离轨道……
我突然扭头看了眼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