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还要把三份都送上来？！”

“因为您点了餐，作为管家，要听从主人的命令。”

“那我命令你不许再给我设定什么该死的点心份额！”

“对不起大人，作为管家，我有义务保证您的合理饮食。”

“……”虽然乔治的表情依旧严肃正经，但爱娃敢保证他的唇线在刚才有一瞬间有牵起的迹象。

【巴黎市郊】

爱娃想象过很多种拉斐尔住处的样子，但眼前这座古老得都有些破旧了的小楼显然不在其中，更何况，这座不大的小楼里还不只住了拉斐尔一个人。

“一楼的房间我免费租给了格雷夫妇和莎莉太太。格雷夫妇在市区开了一家蛋糕店，手艺相当不错；莎莉太太做的华夫饼更是一绝，有机会你们一定要尝一尝。”拉斐尔领着两人向楼上走去，在老旧的木质楼梯上踩出轻微的“吱嘎”声，“二楼就是我住的地方了，刚好还有两间空房，你们可以去看看……”

“爹地——”拉斐尔的话还没有说完，正对着楼梯的房门便突然打开了，一个小小的身影飞快地冲了出来扑到了他的身上，“爹地，我好想你！”

“哦，亲爱的，我也想你。”拉斐尔蹲下来，轻轻地吻了吻小家伙的面颊，面色柔和得能挤出水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家的小天使莱纳。莱纳，这是要暂时住在我们家的赫伯特叔叔和爱娃阿姨。”

小莱纳长得非常可爱，柔软的深棕色卷发，祖母绿的眸子，漂亮的五官，真的像是教堂壁画中的小天使。只是当他看到赫伯特时，原本灿烂的笑容瞬间就垮了下来。他只向爱娃有礼貌地问了声好，丝毫没有要理睬赫伯特的意思。

赫伯特也不在意，他盯着莱纳，似乎在从他身上寻找着自己曾经的影子，许久，才微微勾了勾嘴角，也不知是在笑孩子表达不友好方式的直白，还是在笑其他的什么事情。倒是爱娃颇为热情地蹲到莱纳身前，照着那张粉嫩的小脸左捏右捏，问着一些有的没的的问题。

“宝贝，你先和爱娃阿姨待一会，爹地先带赫伯特叔叔去他的房间。”拉斐尔见状也不阻止，朝赫伯特招了招手，带着他走进走廊另一端的空房，“这间怎么样？爱娃可以住在你隔壁。”

赫伯特四处打量着这个房间，与小楼有些破败的外表相反，房间里的配置十分讲究，虽然看起来也很古旧，但每一处细节都修饰得恰到好处，不难从中看出主人对生活品质的高要求。

“那孩子是你收养的？”赫伯特点了点头表示对这间屋子的满意，然后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啊，这是我的习惯。”拉斐尔笑了笑，“要知道，有些人类孤儿的长相并不亚于吸血鬼，而且性格也更加可爱。”

“可惜他们总会长大，而你却不会变老，所以你总是要离开他们的，到时候你会怎么办？”赫伯特把玩着小桌上精致的茶具的指尖微颤，“你会给他们制造你意外去世的幻像么？”

“当然不！这太不祥了！”拉斐尔夸张地摇了摇头，“等到他们长大或是在那之前我就要离开那个地方，我会给他们一笔财产，然后让乔治消除他们对我的所有记忆。当然，如果有熟悉的同族在附近，我还会拜托他们帮着照顾一下。”

赫伯特笑了笑，一如既往地带着些许讽刺：“听起来这周到而体贴。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被夺去一部分可能是人生中最美好的记忆的他们，其实很可悲么？”

拉斐尔愣了一下，刚想解释些什么，便看到爱娃抱着小莱纳走了进来：“嘿，拉斐尔，今晚能让小家伙儿跟我一起睡么？他真是太可爱了！”

莱纳闻言，哭丧着一张小脸，疯狂地摇起了头。

“好啊，小天使今晚去陪陪美丽的爱娃阿姨，明天再和爹地一起睡吧。”拉斐尔被他的样子逗笑了，走过去揉了揉他委屈的小脸，把他从爱娃怀中接了过来，亲了亲他的脸，“不过现在爹地可以陪你去玩你最爱的飞行棋——赫伯特，麻烦你带爱娃去她的房间吧。”

拉斐尔走出房间顺手还带上了门，爱娃有些尴尬地看了仍沉默地坐在桌旁低垂着头的赫伯特一眼：“那个……我住在隔壁是吧？我自己去就好了。”说着，便要开门出去。

“爱娃”赫伯特叫住了她。

“嗯？”爱娃握在门把手上的手一僵。

“我真的觉得我这两百多年来的悲喜全都交待在今天了。”

爱娃沉默地回过头，看到赫伯特将头埋在臂间趴在桌上，双腿微蜷，将近两米的大个子，竟然显得有几分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