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壁悬掛著柔和的红綃纱幔,以金线绣著百子千孙、福寿双全等吉祥纹样。
雕拔步床上,铺著柔软、光滑的褥子,叠放著大红锦被。
多宝格上陈列著御赐的珍玩玉器,在数盏琉璃宫灯的映照下,显得流光溢彩。
文淑长公主被命妇和宫女簇拥著,先行送入了这间新房。
按照礼仪,她需坐在喜床上,静静等待駙马完成前厅的敬酒后过来。
两位嬤嬤和四名贴身宫女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姿態恭敬。
时间悄然流逝……
外间的喧囂,变得遥远而模糊。
文淑长公主想起方才拜堂时的情景,脸颊不由得微微发热。
不知过了多久,外间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还有一阵阵谈笑。
显然是送新郎前来洞房的儐相和亲友。
“駙马爷,前头诸位大人实在热情,您可得多担待。”
“是啊,是啊。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就不多打扰了!”
“白兄,恭喜恭喜!”
“……”
房门被轻轻叩响,司礼的內侍在外高声道:“吉时將至,恭请駙马爷入洞房——!!!”
门內的嬤嬤立刻示意宫女开门。
只见白慕枫在几位年轻同僚的簇拥下,站在喜房门口。
他显然被灌了不少酒,白皙的脸上泛著明显的红晕。那双向来温和含笑的眸子,此刻亮得惊人,目光一下子落在了文淑长公主身上。
白慕枫身后的年轻官员们,发出善意的鬨笑声。
白慕枫有些窘迫地轻咳一声,对眾人拱了拱手:“多谢诸位相送!”
“夜已深,诸位也请早些歇息吧。”
眾人又打趣了几句,方才笑著散去。
嬤嬤和宫女们极有眼色地上前伺候两人。
白慕枫先走到文淑长公主面前,整理衣冠,再次郑重地行了一礼:“臣白慕枫,参见文淑长公主!”
文淑长公主轻柔的声音,从盖头下传来:“駙马不必多礼。”
“如今……如今既已成礼,私下里,这些虚礼可免则免。”
她说完,脸颊更红了。
嬤嬤递上喜称,白慕枫上前挑起了盖头。
看著眼前霞染双颊,眸光似水的新婚妻子,他心中的柔情几乎要溢出来。
“长公主……”
白慕枫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个称呼,在此时此地显得过於生分,便改口道:“文淑。”
“今日辛苦你了。礼仪冗繁,可还適应?”
文淑长公主轻轻摇头,抬眸看了白慕枫一眼,又羞涩地垂下:“不辛苦。”
“倒是駙马,前厅应酬,饮了不少酒吧?”
她注意到了他脸上的红晕,身上淡淡的酒气。
“无妨。”
“都是同僚、挚友,盛情难却。”
白慕枫的目光,落在文淑长公主因关切,而微微蹙起的眉头上,只觉得这副模样动人极了:“倒是让你在此久等了。”
两人之间因身份和礼仪带来的差距,在简单而自然的对话中,悄然消散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