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天子慈河动,传出金牌告众臣。
急召斩龙天使者,白黑将军两用心。
王言之綍今颠倒,蝴蝶飞腾杀老龙。
龙王那肯无头过,明月银宫闹殿门。……
隔墙花唱罢,眠倒琵琶,长叹一声,飘然而逝。
这是一段插在小说里的明代弹词,它开头有一段定场诗,然后弹唱正文。正文部分在各个唱段之间夹有说白,而且前后唱段的曲调也不相同。
到清康熙、乾隆年间,弹词在南方各地,尤其在苏州、杭州、扬州、江宁(南京)等大的工商业城市里有根快的发展,而且还传到了北京及其他的北方城市。
当时,弹词除了有像《绣香囊》这样,只有基本曲调大致相同的若干唱段(篇子),中间不插说白与表白,只在末尾有一段表白与一首终场诗的小型形式外,已经有了一种由开篇、诗、词、赞、套数、篇子等组成的大型形式。例如《珍珠塔》开头有一个弹唱的开篇“攒十字”介绍全部故事的梗概,接着是一篇“开场赋”,然后是正文部分,最后又唱一篇“攒十字”与念一首终场诗作结。其正文部分,由基本曲调大致相同的唱段(篇子)和插入的各种山歌、小曲,套数与说白、表白等相间组合而成。《珍珠塔》插入的小曲有《剪剪花》、《银绞丝》、《罗江怨》等,插入的套数则有缠令与鼓子词这两种形式。缠令如:
《引》、《斗鹌鹑》、《石榴花》、《混江龙》、《绛都春》、《尾声》
鼓子词如:
《耍孩儿》、《前腔》、《前腔》、《前腔》
此外,也还吸收了一些戏曲的唱腔,如《梆子腔》等。由此可见,这个时期弹词之所以得以很快地发展,与它广泛地向其他乐种吸取其有益的滋养是分不开的。
当时,弹词的伴奏乐器除了琵琶以外,还有三弦,有时还有洋琴,所以在长期的艺术实践过程中,逐渐形成了一套三弦琵琶紧密结合的伴奏手法。
清代弹词的发展,产生了许多著名的艺人,例如乾隆年间苏州弹词艺人王周士与嘉道年间的陈、毛、俞、陆四大家等。陈即陈遇乾,他曾改编过《义妖传》,且是陈调的创始人。所谓某“调”,其实就是弹词唱腔的一种流派。陈调的特点是苍凉、粗犷,适合表现老生、老旦的角色。毛即毛菖佩,是陈遇乾的学生。俞即俞秀山,他是“俞调”的创始人。俞调的特点是回环曲折、宛转流丽,讲究抑杨顿挫与字调四声的安排,音域很广,唱起来真假声兼用,适合花旦、青衣的角色。下面是近代艺人钟月樵唱的俞调开篇《宫怨》里的一段:
它用很长的拖腔在两个八度的音域内环回萦绕,细致地刻画了宫廷贵妇杨贵妃的哀怨情绪。陆即陆瑞廷,他曾提出了“理、味、趣、细、技”的说书要诀。可以说,这些要求都是他对弹词表演艺术的经验之谈。
清代的弹词创作,如陶贞怀的《天雨花》在客观上反映明末社会的阶级矛盾,表达了人民的愿望。丘心如的《笔生花》和程惠英的《凤双飞》都能以妇女的身份对所受的压迫和束缚提出控诉,表达了对自由解放的渴望。这种思想在陈端生的《再生缘》中,可以说更为强烈,它以孟丽君的故事倾吐了对封建制度的叛逆情绪。此外,如陈遇乾改编的《义妖传》则以白素贞与许仙的悲剧揭露了封建制度的罪恶,《珍珠塔》则以方卿的故事讽刺了地主阶级嫌贫爱富的世态,都有程度不同的进步意义。
不过这些作品在内容上也是有缺点的,那就是或多或少总掺有宣扬封建道德迷信思想,甚至猥亵描写的糟粕。
鼓词主要是流行于北方的一种说唱音乐。
它可能与宋代的鼓子词有一定的联系,明代的鼓词,现存者以《大唐秦王词话》为最早,它共分六十四回。第一回,开头有词四阕、诗一首与七言的唱段叙述故事的缘起,然后又是一段开场的表白、十言的唱段与诗一首作为引起,接着才是由唱段与表白相间构成的正文部分,末尾又有诗一首作结。其他各回,则大致如下式:
词或赋+诗+正文(:表白+唱段:)+表白+诗
其正文部分的唱段,一般以七言为主,有时也有六言或十言的,而且据歌饲来看可能还插有小曲,如《五更》等。
清乾隆前后,鼓词也有很快的发展,当时除了北方的城市以外,甚至在南方的杨州等工商业城市里也能听到它的声音。
这个时期,在山东、河北一带出现了一种以唱为主的小型鼓词,它用一个曲调不断反复组成,后来传到北京等地,如《白宝柱借当》等鼓词就是用《太平年》一曲编成的。乾隆间杨米人的《都门竹枝词》也说:
围坐团团密复疎,开场午正到申初。
风高万丈红尘里,偏有闲人听说书。
棚棚手内抱三弦,草纸遮头日照偏。
更有一般堪笑处,新闻编出《太平年》。
可见当时《太平年》已很流行,并用来编成各种反映现实生活的鼓词。同时,也有了把长篇鼓词摘唱成的“段儿书”。
鼓词的伴奏,起初只有小鼓和拍板(参看第三章图72),后来才加用三弦。嘉庆年间,北京的鼓词艺人以梅、清、胡、赵四家最出名,有所谓“清家弦子梅家唱”的话。
乾嘉时期,山东、河北等地在鼓词与本地民歌、小曲的基础上创造了一种叫做“大鼓”的说唱形式。据说乾隆年间北京西直门内有一个专卖戏曲、小曲抄本的“百本张”的书目里就有大鼓的唱本,同一时期的《扬州画舫录》也说:“大鼓书始于渔鼓简板说孙猴子,化以单皮鼓檀板,谓之‘段儿书’。后增弦子,谓之‘靠山调’。”所以北方大鼓的出现可能还在乾隆以前。
清代的鼓词创作在题材上与弹词有明显的不同,它的作品多半以忠臣良将、卫国英雄的功绩为题,描写他们南北征战、卫国却敌的故事,例如《呼家将》、《薛家将》等。
四、花鼓、木卡姆及其他
明清时期,随着城市经济的发展,资本主义萌芽的产生,适应了市民娱乐的需要,花鼓、采茶、秧歌等汉族民间歌舞在城市里十分盛行。在少数民族地区,尽管各个民族的发展并不平衡,但是由于与汉族有了更多的交往,他们的歌舞音乐也有新的发展。其中,维吾尔族的木卡姆、藏族的囊玛、苗族的跳月、高山族的做田等尤为突出。
花鼓
花鼓是一种以演唱为主的汉族民间歌舞,又名打花鼓或秧歌,明代起源于安徽凤阳。它最早是农民在田间插秧的时候,打鼓演唱,所谓“击鼓互歌”(《帝乡纪略》),清初乾隆年间,它仍称为秧歌。《霓裳续谱》记载:“凤阳鼓,凤阳锣,凤阳人儿唱秧歌”即是指此而言。花鼓的表演形式,一般是男女两人演唱(一人击鼓,一人敲锣),另有一人拉胡琴伴奏。演出时列成一队,舞姿简单,只是前走走,后退退。舞蹈的同时也进行歌唱。
明代以来,凤阳地区连年水患,造成灾荒,人民衣食无着,于是老幼妇男流散到江南或北方各地,以打花鼓讨饭为生。后来,凤阳人每年冬春之间,都要到各地去,已成为习惯。它反映了凤阳地区人民贫困的生活。其最早所唱的歌词是:“家住庐州并凤阳,凤阳原是个好地方,自从出了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荒。”(《陔余丛考》),表现了人民对封建统治者的不满情绪。后来民间传唱的“凤阳花鼓”一曲,其歌词略有改动,又加了一段新词,其曲词如下:
这个民歌所用的素材简单、质朴,旋律平稳、持重,没有大的跳跃和变化,节奏型也很规整。全曲以锣鼓演奏的过门分为二部分,后一部分是前一部分的变化再现,前后两部分统一而有变化,比较成功地反映了凤阳人民为生活所迫,离开本土,转徙他乡的抑郁而悲愤的心情。
据文献记载,早期凤阳花鼓“音节凄婉,令人神醉”(《扬州画舫录》),其内容多是“状家室流离之苦”(《清稗类钞》),上面这首民歌反映了这个特点。清代初年有周鳃所画“打花鼓”一图,画的是乡下两夫妇,夫打小锣,妇击腰鼓,图后有刘景晨题诗一首:“城东唱罢复城西,小鼓轻锣各自携,不重饥寒重离合,苦夫妻是好夫妻。”生动地反映了花鼓艺人流离失所的生活。
清代雍正乾隆时期,花鼓在江浙农村中流传时开始形成为花鼓戏,受到人民群众的欢迎。后来由乡村进入城镇。当时所编的戏剧总集《缀白裘》一书的花部中就有《花鼓》一种,剧中有说白有歌唱,有旦、贴、付、净各种角色,是以花鼓艺人演唱花鼓为题材的剧目,说明花鼓在当时已经受到人们的广泛注意。
乾隆五十五年(1790年)“万寿庆典”中也有“花鼓献瑞”一种,演出时八人登台,四人敲锣,四人击鼓,并用笙、笛、琵琶、弦子、鼓板伴奏,场面较大,但唱词都已改动,使之合于统治阶级的口味,为统治阶级所利用。此后,凤阳花鼓在流传过程中出现了复杂的情况,音乐上有所发展,增加了新的曲调,如“鲜花调”等,但不少作品加进了淫秽的唱词,是其糟粕。
清末以来,花鼓这种歌舞形式在全国各地流传广泛,演出形式也多种多样,有的是在戏台上演唱成为花鼓戏;有的和其他曲艺或歌舞在街头演唱,称为“打花鼓”。它与各地秧歌、腰鼓、高跷等民间艺术有密切关系,并相互交流和吸收,形成各自独特的地方风格,音乐上也各自有其特点,是人民所喜爱的群众性的艺术形式之一。
木卡姆
木卡姆是新疆维吾尔族的一种歌舞音乐。
维吾尔族是一个有悠久历史和文化传统的民族,早在公元前二世纪时已与汉族有了经济文化上的交流。
明代时,他们主要居住在南疆一带。据回历1271年(公元1854年)毛拉依斯木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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