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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射雕之蘅茎 > 桃花岛诸事

桃花岛诸事(1 / 1)

 周伯通?

冯蘅本来还在对自己的尸身被海葬的消息耿耿于怀,担心自己移魂的线索断掉,就被欧阳克又吓了一跳。可又转眼想到老顽童周伯通本不是黄药师的对手,就算是反应过来当时的真相,对自己骗取真经的行为不忿,也最多缠着黄药师胡搅蛮缠一番。冯蘅已“死”,他想讨得的公道也有老天帮他报了。

虽说黄药师一向看不惯那些假仁假义的卫道士,对王重阳这个一生都献给了保卫家国大义的民族英雄,还是含了些敬意的,连带着对这个不着调的老顽童也不会完全下狠手才对,不然当初也不会依自己之计行事了。想来这两人再闹,也不会出什么大事,以周伯通好玩的性子,在尽是桃林迷踪阵的桃花岛上最多待个一年半载怕也就无功而返了,冯蘅一方面在心里苦笑自嘲,一方面又松了口气。

在想清楚桃花岛事情的后,又开始对自己目前的处境一筹莫展起来,如果黄药师将她的肉身海葬了,是不是意味着,就算她费劲千辛万苦找着了移魂之法,也被彻底斩断了回归原来生活轨迹的渠道了呢?

暂时不提冯蘅内心的纠结状况,让我们把视线转回到万里之外的东海桃花岛。

黄药师罕见地脱下了青衫,一身疏衰裳齐的麻缕,静穆地肃立在青冈岩铸就的高大石门前,双目并不见哀色和难过之情,浑身挺拔,而隐隐散发一种寂寥感,与周围不停搬运石材,打造墓室的哑仆和他怀中喧闹啼哭不止的女婴格格不入而又浑然天成。如果冯蘅此时没有诡异地消失到白驼山,而只是离魂在四周的话,定会感到惊异,因为黄药师所着丧服乃大功,《仪礼·丧服》有云:“大功布衰裳,牡麻绖缨,布带,三月,受以小功衰,即葛。”一般而言,男人为自己的妻子服丧,戴浅绛色的丧冠、葛布做的绖、带,用十五升小功布做的衣裳相连的深衣,浅降色的边饰。服大功,一方面在于黄药师本来就视世俗礼法于不顾,另一方面,何尝不是对亡妻的一种深切地挂念,并将之放在了同等地位的尊重。

显然,这一幕没被该记挂的人所见,而亲眼见到的人也对之视若无睹。此时此刻,正有这么一个视若无睹的人,从远处的桃林里走近,火热的目光直直地盯在黄药师身上。来人二八年华,一张鹅蛋脸,目若秋水,缱绻生情,嘴唇却浅薄紧珉,又带着不自然的上翘,能见出是一个倨傲美丽的年轻女子。她身着纱丝质地的轻薄黄衫,头系同色束带,腰间配有通透的白玉长笛,只俏生生地站在黄药师面前,张嘴就道,

“黄岛主节哀,可还是要先顾着孩子才是,令千金出生日早,先天衰弱,得好好修养,这么一直哭闹着可不是办法,死了的人可比不上活着的重要。”她意有所指,却并不明显,说罢还关怀地看了一眼于一直哭哭哒哒的女婴,只是眼底半点宽慰的意思都没有。

黄药师低头扫了眼女儿,一手搂着裹着裹布的婴孩儿,一手开始似无意识地轻拍哄着孩子,没有回来者一句话。

女子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似乎并不为这种情形恼火,反而指着那尚未完工的墓室,

“岛主若是担忧此间之事,不亲自监工就不放心,不若暂将令千金交由我照顾两天,商荞身为女子,想来必定比那些五大三粗的哑仆要细心多了。”

黄药师最开始时对这个自称为商荞,来自天山缥缈峰灵鹫宫,为逍遥派掌门长青子递送丧礼的女子并不在意,就算他其实和逍遥派渊源颇深,但也脱离日久,那个缥缈峰上的废物能不能找到继承人他也并不关心,但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对这个费心讨好他的女人多点考量了。

“商姑娘不着急回天山么?蓉儿我自有办法照顾。”黄药师前日才决定为自己的女儿取单名为蓉,蓉,《说文》曰芙蓉也,即莲华,草木之实的意思。而冯蘅之名,蘅,则曰杜衡,叶似葵,形如马蹄,俗云马蹄香,正是一种香草。二者都出自屈原的《离骚》,一曰:“集芙蓉以爲裳”,二曰;“雜杜蘅與芳芷”。这个名字是他对女儿长成的一种期望,即像她母亲一样亭亭玉立、灼灼其华的女子。同样也是一种寄托。

“黄蓉,倒真是一个好名字,悬明珠于长韬,烛宵夜而为阳。元鬓拟于元雾,艳色过乎芙蓉。想来令千金定会成为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孩子。”商荞对回缥缈峰的事情避而不谈,也并不懂黄药师取名的苦心,虽然心里不屑,也只是一心夸耀和看似为那个小婴孩儿着想,似乎知道这是黄药师而今唯一的软肋,也借此找尽机会让黄药师同意自己留下来。

“不知道岛主是否备好了乳娘,羊奶对于刚出生的孩子来说可是腥味很重的。恰巧商荞在临出海前曾在余杭一带救了一个遭恶霸欺凌的妇人,才刚失了孩子,身家背景也很简单,也许可以差人请她过来为蓉儿提供一些奶水。当然,我也知道桃花岛仆从非大恶而聋哑不能进,但考虑到如今的情况和怜惜那妇人的可怜身世,愿岛主让我尽些绵薄之力,帮忙看顾一二。”

商荞这番话经过了她几番思量,颇为得体也切中要地,甚至那个妇人也是在她入桃花岛之前就有所安排。要知道,此时正是黄药师将几个徒弟通通打断腿逐出桃花岛之后,无人可以吩咐帮忙,而他更在之前就立誓不离桃花岛一步,也正是因为心愿未偿,不能自违毒誓,他都没有亲自出岛追捕梅陈二人,更别提现在要急需为女儿寻找一个合适的乳娘了。商荞是抓住这个时机,是谁说黄药师除了生孩子之外就无所不能的?她有些暗自得意。

黄药师对这个女人更怀疑了几分,却也没说出口,他也不怕商荞怀着什么诡谲心思,他全部接招就是了,他可是堂堂东邪,量她也不敢伤害蓉儿,只微微点头应下,并对商荞表示了感谢后,就又将注意力投入了正在修建的墓室之中。

商荞也转头看了看冯蘅的墓室,内心有些嫉妒,不过想到那已经是一个死人,便又怀揣着不屑离开了,人死如灯灭,能活着伴在这个男人身边的人,只有活着的人,对她来讲,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她相信总有一天她能替代冯蘅,得到黄药师的痴情和至死不渝。但她没有料到的是,历史的车轮在滚动时粘住了一片本在地上的落叶,它的行进就必然发生一点小小的偏差,而这个偏差,早已无法预料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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