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
随着侍官高唱,女帝御驾离去。
勤政殿上的众臣都松了口气,有的大人抬手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有的大人和交好的同僚互换一个眼神,然后三三两两快步退了出去,速度之快,就好似后面有什么猛兽追赶一样。
乍看了这一幕,不知道的还以为当朝帝王是什么暴虐之人,以至于朝臣都避之唯恐不及,上朝都当做了打仗一般。
这可真是冤枉了女帝。
司徒天20岁继位,如今在位已经20多年,她和司徒皇朝历来的帝王一样,是在各部历练后才继位的,所以熟悉政情民生,也知民间疾苦,继位以来,勤勉爱民,深得百官和百姓的爱戴。
虽说对于那作奸犯科的匪徒,贪污腐化的大臣,司徒天向来都是从重处罚,力求杀一儆百,灭人九族都在所不惜的。但是,帝王之威,从来针对的都只是那犯法之人,对于普通的百姓,很是宽仁不说,难得的是司徒天为政也十分开明,朝上从不限制言论,有的时候官员们为了政事争执不下,当朝打了起来,女帝也只是皱皱眉,揉着被吵得昏昏沉沉的脑袋,丝毫不以为意。
女帝对下宽厚,体恤,最好的证据就是,那些总爱和帝王唱反调,当面顶撞她,甚至把她气的甩手而去的那些御史们,至今也都活得好好的,时不时的还会出来上蹿下跳一番。
可是,那曾经美好的,甚至是热闹的早朝,这几日却完全看不到了。
刚开始的时候,大臣们只是觉得气温似乎低了几度,纷纷看向窗外,怀疑是瑞雪早至。直到看到御座之上的,那一脸寒霜的女帝,大臣们才明白过来寒冷来自何处,纷纷在心里掂量着,把能等待的政务,都搁置了起来,想等着风头过了再上奏,那些委实不能等的,只得硬着头皮报了,再不敢多言,只等着女帝批示。
好在女帝这几日,虽说寒着一张脸,倒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众臣一边在朝上力求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一边在下朝后,扎堆议论,纷纷猜测着,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惹得女帝如此反常。
和不知内情的众人不同,宁桂枝,宁一卉母女俩,这几日站在朝上真可谓是战战兢兢。
那天女帝愤怒得离了雅琪宫,宁雅就派人给宁桂枝送了信儿,得知女帝突然问起了胡丹和当年的亲事,宁桂枝结合前后一想,顿时明白定是那个胡丹,来了京城,想要来个鱼死网破,把当年的事情捅了出去,不禁后悔当初没有早些斩草除根。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再后悔也是于事无补,宁桂枝只得一边吩咐宁一卉偷偷查找胡丹的下落,一边细细盘算着,如果女帝问起,该怎么回答。
不想,这都近10天过去了,女帝都没召见过她,宁桂枝想好的说辞,也一直没用上。后来听得宁雅的信儿,说是女帝那日后再没进过雅琪宫,宁桂枝心里着急,嘴上都起了水泡。这几日在朝上,生怕女帝突然发作宁家,上朝都好像受刑一样,很是难熬。
“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在心里感叹一声,宁桂枝示意身后的女儿跟上,下了朝,两人就急急忙忙得回了府,跟前几日一样,闭门不出。
其实在最初的惊吓过后,宁桂枝心里是越想越觉得,这个事情,该有转机的。
虽说司徒皇朝男子地位低下,退亲的,守寡的男子皆不准再嫁,违者一律依律严惩。听着严厉,但是却是典型的民不告,官不究。
百姓里有年轻男子死了妻主的,妻家族里老人默许,男人再嫁,也是有的。而有些富贵人家,订婚后女方出了意外,或是一家攀了高枝,只要两方说定,另嫁也是两不相干。当然,这些都是私下的行为,一旦有当事一方告到了官府,按照律法来判,涉及到的女子不过罚些钱财,涉事的男子可是难逃除籍发卖的下场。
宁桂枝早就想好了,如果女帝询问,宁家就承认了当年退亲再嫁的事情。不过就是个定亲,也不是成亲,更何况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二皇女都这么大了,女帝也不是冷硬的性子,就算看着两个孩子的面子,哪里就狠心真的按照律法,让宁雅除籍发卖呢。
女人嘛,得知自己男人是订过亲的,心里多有不忿肯定是有的,不过,过上一段时间,宁雅温柔小意的,说不定这事儿就能过去了。
倒是那几个江湖中人,宁桂枝连夜就把人都灭了口。退亲的事情,认了还能求情,买凶这个事情,却是打死不能认的。
想通了这些,又把需要善后的,都仔细处理了,宁桂枝嘱咐了阖府上下,都老老实实呆在府里,她自己也是闭门不出,只顾焦急得等信儿。
其实宁桂枝,想的没错,司徒天确实是心软了。
那日离了雅琪宫,司徒天一开始是想找宁桂枝当面质问的,但是想起宁雅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给自己生了一女儿,一个儿子,心就动摇了起来。一个自己在说,自己的男人居然是退亲的,宁家也太不把自己这个帝王放在眼里了,应该严惩。另一个自己却说,退亲的怎么了,以前帝王的宠侍里,还有是二嫁的呢,退亲算不得个大事儿,定是宁雅钟情自己才会如此。
女帝想了许久,最终还是想着宁雅这几年对着自己千依百顺,司徒燕聪慧孝顺,司徒蓝明丽可爱,软了心肠。一面吩咐高老大人,审讯胡丹有关刺杀的事情,一面思考着,就算刺杀是真的,自己说不得,也要看着司徒燕和司徒蓝的面子,回护宁家一二了。
对于宁雅往宁家送信,司徒天自然是知道的,毕竟宫里哪有帝王不知道的事情呢,可是对于宁雅和宁家的联络,司徒天不但没有制止,反而在心里盘算着,宁家如果知趣,能在这几日把刺杀的事情摆平,自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司徒天这几天都没去过雅琦宫,回想起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女帝心下反省,自己对宁雅也是过于宠爱了,这事儿过去,少不得要选上几个年轻的进宫,分分他的宠,帝王独宠什么的,对于前朝对于后宫,都多有弊病,可不是明君所为啊。
猜中女帝心思的除了宁家,还有太女几个。
“菁儿,母皇这几日都没有动作,怕是,起了回护宁家的心吧。”想到事到如今,自己的娘还是舍不得那宁雅,太女叹了口气。
司徒菁,手里把玩着茶盏,闻言不经意得说,“姐姐,养个猫猫狗狗,尚且有几分感情,何况是个大活人呢,而且,姨母看着威严,骨子里最是重情,定是想着宁雅跟她这些年,还给她生了两个孩儿,心里不舍。”说到这里,司徒菁一顿,要说自己姨母重情这点,似乎在后宫里就用在了宁雅一个人身上,对着当年的君后可是,,,,,,
司徒菁抬眼看了太女一下,果然自己想到的,太女也想到了,此时正是满眼苦涩,司徒菁见了心思一软,站起身来,几步来到太女身边,
“姐姐,女人与男人,真的很难说,有的人就是再好,也丝毫入不了眼,有的,就是再怎样不好,也忘不了,这,,唉,姐姐,过去的事情,就莫要想了。”
司徒蕊听了司徒菁所说,知道她是想安慰自己,苦笑着拍了拍司徒菁的肩膀,“姐姐懂得的,不过是为了我爹爹不值罢了,唉,不说那些了。如今,既然母皇有心维护宁家,那如何是好啊,现在这样,就算那个画像流了出去,也怕是不行的吧。”
“姐姐,这次的事情,菁儿早就有准备的,毕竟退亲再嫁在民间算个事情,在宫里,这又值当个什么,菁儿哪里会把宝压在这个身上。不过说起那画像,菁儿还带着呢,姐姐再仔细看看吧。”说着,司徒菁把怀里的画像掏了出来,递给司徒蕊,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见还是上次那个画像,司徒蕊心下疑惑,虽然不知道司徒菁想让自己看什么,但还是仔细得又看了起来。半晌,没有看出什么特别,询问得看向司徒菁,
司徒菁一笑,用手在画像上点了一点,
司徒蕊,顺着她的手看了一眼,猛得抬起头,眼神里满是震惊。“菁儿,这个画,原本就是如此的,还是。。。。。。”
司徒菁见太女一下子就猜到了,也不隐瞒,“姐姐想的是,那画像可原本不是这样的,是菁儿特地找人重新画了的。”
太女还想说些什么,司徒菁抢先,继续说“姐姐,画虽说是重画的,但是,事情是千真万确的,菁儿连证人都有的。而且,除了这个画,菁儿可还给宁家准备了大礼,这次定然让宁家翻不了身的,姐姐只管放心就是。”说到宁家,徒菁眼里冷光闪过。
太女见了,叹了口气,自己曾经单纯天真的妹妹如今居然如此算计,太女心里虽说发疼,但是听了司徒菁的话,到底放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