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那个大胡子的想,这沈青瓷莫非是个断袖,犯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看上了自己?
在三人一愣的瞬间,沈青瓷拨开刀疤脸和三角眼的刀,身子一斜钻出三人的包围圈,却被此时离他最近的刀疤脸的左手以快于主人大脑运行的速度抓住了左手手腕。沈青瓷没有停留,窜至刀疤脸身后,以肘部重击其肩井穴。刀疤脸只觉半边身子一麻有些提不起刀来,被沈青瓷夺了刀去。好在三角眼已转身正对沈青瓷。沈青瓷肘部借力,撑着刀疤脸凌空踢向三角眼气海穴,三角眼举刀去挡,可沈青瓷不管不顾照踢不误,脚面撞上了刀口,正中气海。但因为手腕还被刀疤脸扣着,这番动作下来,二人都一踉跄,“咔嗒”一声,沈青瓷的手腕便又脱了臼。寂静的小巷里,这一声响,着实清脆。
三亮点星子从浓墨渲染的云里露了出来,月亮也有个隐约的样子了。
“这小子专打人死穴,是个扎手的货色。”说话的是大胡子。
沈青瓷没搭理他,给了刀疤脸和三角眼一人一刀,不致死却能叫人丧失行动能力。
“下手还挺狠,小心对付。”这是刚才那个瘦高个。
两人呈包抄之势渐渐逼近他,沈青瓷步步后退,直到背上传来青砖坚实的触感,死路。
退无可退。
方才走着还不觉得,此刻一停,脚上和腕上的疼痛愈发清晰。
大胡子举刀。
沈青瓷咬牙冲了上去,一跃而起,自上而下,一刀扎进大胡子胸口。而大胡子的刀也到了他肩头,好在他是更快的那个,大胡子的刀刃终究没有入骨。
天已全黑。
瘦高个一身黑衣,在这样的情况下根本没有可能准确击中他的要穴。何况,沈青瓷手中已没有了刀,对方绝不会给他拔刀的时间。
破空声起——
一道银亮的光芒划过。
沈青瓷下意识躲避,可仍躲不过刀锋刺入身体的那一声闷响。
又是一声响,轰然倒地,头部狠狠撞在青石板上。
但,倒下的不是他,而是蒙面客。
瘦高个惯用左手,因为五个蒙面客只有他的刀鞘挂在右侧。这么黑的天,他们互相都看不清,但自己受了几处伤,瘦高个的优势实在明显得不能再明显。自己的肩大约在他胸口这个位置,加上刀的重量,瘦高个在看不清的情况下,下意识举起刀的高度,差不多就是到自己心口这么高,但他是个左撇子,而且在具有明显优势的情况下没有必要因为追求一击即中刻意把刀偏过来,所以只要自己稍避一避,就能轻而易举避开要害。
那一刀刺过来时,皮肉伤不可避免,他迎了上去,刀锋擦着肋骨,最终穿出了后背。
他和蒙面客近在咫尺。
毫不犹豫的一掌劈在后颈,蒙面瘦高个的手轻轻一颤,刀刃在他的身体里转过一个微小的角度,又是一阵入骨的疼痛。
沈青瓷扶着小巷的青砖缓缓坐下,指尖碰到缝隙里又湿又滑的青苔,凉意像电流一样入侵了身体。直至此刻他才感觉到一片剧烈的疼痛,温暖的血液汩汩地流出伤口,在微凉的夜色里渐渐失去了温度。他能够想像得到,那些鲜红的血如何在自己的衣襟上凝成一片斑驳而丑陋的污渍。
“公子?你在不在!我带了清蒸鲢鱼头上汤娃娃菜赤豆元宵酱鸭子……不吱声我就喂给你家小白菜吃了啊!还不吱声?不会真死了吧……”
是阿凛的声音。
沈青瓷不禁扬起了嘴角,取下自己脖子上的吊坠向空中一抛。
镂空的青瓷,裹着一颗指甲盖大小的夜明珠。
坠子落下的时候,正砸在他额头上,可是他已失去了知觉。
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月亮,叫人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