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宝宝从前的顽皮胡闹,战平心情再紧张也忍不住微笑一下,道:“还是魁首最了解夫人。”说完躬身一礼快步离开。
我转回黑云楼,并不进去,飞身掠上外面一棵最高大茂密的龙柏,轻悄地停在上面。
时间过去很久,我一动不动,仿佛与松柏已融为一体。只是心下有隐约的祈盼,她在游园里停留这许久时候,可否有想起一些什么?不过即使她什么都想不起来,我也极肯定自己的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她离开!
我已再也没有力量和勇气,去承受第二次的失去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若在以往,我总可以比较精准地估算出大概,但今晚,时间的流逝早已变得缓慢得不可捉摸,失去任何意义。
当那两行肉眼几不可察的微弱绿光进入眼帘时,我全身血液几乎沸腾,险些无法自持!强自镇定地看着那两行浅淡足迹愈行愈近,停在黑云楼外。
以为她会很快进来,但忽然之间,那里的月光无法描述地古怪地扭曲了一下,现出两条人影,“马小珑”――秦宝宝一脸的震惊骇然,紧紧抓住韩仇手臂,无法置信地低叫着:“告诉我,不可能的,你不能真的是卫紫衣要找的人!怎么可能?!”
韩仇平静地凝视着她,看到那眼光,我突然涌上一股怒意。
“为什么不可能?”韩仇轻声道,“你真以为是卫紫衣认错了人?”
秦宝宝脸色苍白道:“难道不是?”
韩仇轻吐一口气,道:“其实你早该猜到的。在刑堂地牢,我那样对待他们,我知道谁才是金龙社大当家,我知道‘游园’,知道‘黑云楼’,也知道秦宝宝……没错,我就是卫紫衣找了四年多的仇人,当年的刺客,害他夫妻分离的凶手!”
“那秦宝宝――”
真正的秦宝宝冲口而出,却戛然而止。
我细细观察她震动惊骇,又犹疑不信的表情,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细微的表现,而对韩仇的回答,我并不放在心上,宝宝已然活生生站在我的眼前,还有什么好讲?
但完全没想到的是,韩仇沉默良久后的回答是:“她死了。死在――七年之前。”
七年???
她和韩仇明明失踪了四年,韩仇却说是――七年!!!
秦宝宝怔怔地看着韩仇,没有说话。
极度的震惊之下,我甚至没有看出她脸上是否有多余的表情,七年,怎么可能?!
仔细打量他俩,韩仇成熟稳重了,不复当年的年轻锐气,但这也是正常,而宝宝,确实比四年前明显长大了,比较幼年时未长开但已是粉妆玉琢的漂亮俊美,四年前成婚时她已逐渐显出令世人惊艳的美貌,但那时,她仍是稚气未脱的。
而在今天,今晚,不可否认,她已完完全全长成一位足以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惊人的绝美容貌之中,含蕴着女性的妩媚,虽未曾见,但仍可以想象出当她嫣然一笑时,那动人心魂的美丽风情。
二十岁和二十三岁,三年的差距在这个年龄间的女孩子是很难分别的,但无法忽视的是,她的确长大了,成熟了,独立了,再也不是那个整日围着我转,抱怨我是“天天忙”哥哥的孩子了。
四年――还是七年――的分离,她已有了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世界,她再也――不需要我了。
看着秦宝宝深吸一口气,面上恢复平静,与韩仇大方坦然地走进黑云楼,全然不觉他们的隐身已经失效,毫无忌惮地四下随意瞧着。
我悄无声息地在他们后面小心跟着,一直到了我二楼的卧室,秦宝宝神色开始变得有些微妙,有些迷惘地苦苦思索着什么。我留意到韩仇也在目不瞬移地关注着她,似是有所期待。
秦宝宝掀开珠帘进入内室,坐在床上默然不语,韩仇有些刻意装出来的微诧,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我心下冷笑,即使宝宝找到机关,他以为他能走得掉么?
秦宝宝冲他摆摆手,躺了下来,不理韩仇有点取笑的轻笑,闭目在床上摸索,忽然按到机关,身下大床突然将她弹上半空,与此同时床顶和承尘下塌成洞,让她借弹力跃了进去。
韩仇失声叫了一声,扑上去,但机关已然恢复成原样。
我懒得跟他废话,从后面重重一击弄晕了他,抓起他拎到外面,交给暗中跟在后面的刑堂执法弟子,又回到卧室中等待。
很快地,承尘和床顶的秘洞重启,秦宝宝掉落下来,有些仓惶地顺势在床上一滚,站起身来,声音中有克制不住的慌乱微颤,抬眼就叫:“韩仇!”
我默不作声地挺立当下,淡淡地看着她。
秦宝宝惊住,仿佛被吓呆了。
半晌,她硬是扯出一个笑,装出无辜样子往外走,边干笑道:“哈罗,嗨,不好意思,走错房间了。”
要不是心情实在烦恼,我几乎被她气笑,难道她想就这么蒙混过关?
声色不动地往旁略移,挡住她去路。
小妮子脸皱成一团,苦着脸站在那里,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
静静看了她许久,心中暗藏的期盼黯然淡去,我早该料到,当她钻起牛角尖的时候,是没那么容易出来的。失忆了,也是这样。即使种种迹象表明她有所觉察,可她就是能骗过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还在她的蜗牛壳里当她的马小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