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在凌晨四点半骤然转急,敲打着军区招待所的窗户玻璃。
陈知行放下手机,屏幕上是贺逸阳那句王院长已经在路上,五点前汇合。
他走到卫生间,用冷水狠狠搓了把脸。
镜子里的男人眼眶深陷,下巴冒出青色胡茬,但眼神里的火星已经重新聚拢成火焰。
该准备了。
他换上那件深色夹克,将工作证、留置令等一一检查,最后从抽屉底层取出一个黑色皮夹。
皮夹内侧贴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二十年前的孤儿院,十来个孩子簇拥着年轻的王秀芳,前排最中间那个瘦小的男孩,就是当年的自己!
照片背面用娟秀的钢笔字写着愿此心光明,亦复何言,王秀芳,1989年秋。
他把皮夹贴身收好,推开房门。
走廊里已经有人影在快速移动。
沈晚晚和柯劲松一左一右站在门口,身后是专案组另外三名骨干,个个脸色凝重,安保小组更是在今天将警戒等级拉满了。
“陈组长,刚接到省里加密通报。”
柯劲松递过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文件。
“辽安叶书记送来的档案车队遭遇两次意外拦截,第一次是道路塌方,第二次是村民集体上访堵路。”
“护送的省厅特警强行通过,但比原计划晚了一个半小时。”
陈知行快速扫过简报,冷笑一声:“陶关的手伸得真长,连辽安境内的路都敢动。”
“不过叶修文既然敢送,就肯定有预案。车队到哪了?”
“刚过辽安与龙江交界处的老鹰岭,距离三河市还有八十公里,路况好的话两小时能到。”
沈晚晚看了眼手表:“现在是四点四十。”
陈知行继续问:“王秀芳组长他们呢?”
柯劲松立马回答:“半个小时,现在已经进了三河市地界。”
陈知行点了点头,这一个晚上,其实大家都没有怎么睡。
如果不是王秀芳的证据,三河市这边,还不可能在这么快的速度中就抓人。
毕竟证据、收集证据、确认证据链等等,都不是简单的工作量。
嗤。
陈知行站在窗户边,点燃了一支烟。
这场雨,越来越大了,已经有了暴雨那个味了。
9月份的三河市,还是有些冷的。
陈知行一袭黑色风衣,胸口戴着党徽,单手插在衣服口袋中,另外一只手夹着一支烟,神色漠然。
“在检查一遍准备工作!”
上午八点整,三河市的天空依然被铅灰色的云层笼罩,雨势虽然减弱,但明显转冷。
陈知行站在招待所三楼的窗前,目光扫过楼下街道。
几辆看似普通的黑色轿车停在对面巷口已经超过半小时,车窗贴着深色膜,但偶尔闪过的红色烟头暴露了里面的人。
“那些是陶关的人。”
铁盾的声音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