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国的眉头，终於因为那个女人这个称呼而微微蹙起。

“她现在是我的妻子，也是你的后妈。”他纠正道，声音带著威严：“注意你的言辞。”

“言辞？”李默笑了，笑声悽厉：“我妈被你逼到那个地步的时候，你跟她讲过言辞吗？我被李炫用麻醉枪打倒的时候，他跟我讲过言辞吗？”

他双手撑在光滑的办公桌上，身体前倾，死死地盯著李建国那双深沉的眼睛。

“李炫拿走了怀表！那块能改变一切的怀表，在他手上！”

他吼出了这句话，期待著能在父亲脸上看到哪怕一丝的情绪。

然而，什么都没有。

李建国的表情，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他只是淡淡地看著李默：“在他手里又如何？”

李默的大脑，在这一瞬间彻底空白。

“为什么？”

过了许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因为你太弱了。”李建国冷冷的回答：“李默，你拥有了神的力量，却只想著用它来弥补你那点可笑的，对过去的遗憾，只想过上安逸富足的生活，你空有宝山，却不知道如何利用它。”

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负手而立，俯瞰著脚下的城市。

“而李炫不同。”他的声音里带著欣赏：“他有野心，有手腕，他懂得如何利用手里的资源去攫取更多，他像年轻时的我，红星集团这个庞大的帝国，需要一个像他那样的继承人，而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选了他？”李默的声音在颤抖。

“不。”李建国转过身，目光冰冷：“是你自己，证明了你没有资格，我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没有抓住。”

他所珍视的亲情，在父亲眼中，成了多愁善感。他想让家人过上好日子的初衷，成了没有野心。

他像一个倾尽所有的赌徒，在亮出底牌的那一刻，才发现庄家就是他最信任的人，而这场赌局，他从一开始就註定会输。

李默笑了，笑著笑著，眼泪流了下来。

“我明白了。”他低声说。

李建国看著他这副模样，似乎有些不忍，但很多这份情绪就消失了，他按下了桌上的一个內部通话按钮。

“让安保部上来两个人。”

他平静地吩咐道：“李默少爷情绪不太稳定，需要休息，送他去静安的疗养院，找最好的医生。”

他掛断电话，看向李默，语气里带著不容抗拒的命令。

“在那里好好待著，对你，对集团的未来，都好。”

他不是在关心儿子的身体，而是在处理一个会影响公司发展的不稳定因素。

李默没有再说话，他只是抬起头，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深深地看了一眼他的父亲。

这个眼神，让久居上位的李建国，第一次感觉到了寒意。

两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两名身材高大的保安走了进来。

他们看著眼前的景象，有些迟疑。

“带李默少爷下去。”

李建国挥了挥手，转过身去，不再看他一眼。

李默没有反抗。

他任由保安一左一右地架住自己，向外拖去。

就在他被拖出门口的那一刻，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背对著他的父亲，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会后悔的。”

李默不再挣扎，被两名保安架著，穿过金碧辉煌的走廊，穿过大堂。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早已等在门口。

他被粗暴地塞了进去，车门关闭，城市的景色在他眼前飞速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