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天?”杜听风敏锐地捕捉到了“黑山羊”这个词。
阿剪呢喃道:“正月十二。”
也就是入域者们来的前一天.....杜听风的瞳孔骤然一缩,忽然意识到——
“我们那天早上吃的肉.....是黑山羊肉?”
阿剪麻木地点了点头。
“我杀的。”
他的喉咙在不断抽搐,脸上全是汗水,嘴唇都被咬破,似乎在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灰扑扑的山羊毛,已经覆盖了他2/3的身体。
阿剪的眼睛忽然瞪大,死死盯著杜听风,眼白里全是血丝:
“帮我个忙!”
“把我.....把我的头割了,带出去!”
“和床下那颗一起,葬在后山上——求你了!”
杜听风愣了半晌,心里突然升起一种极为恐怖的猜测,仅仅只是设想,就让他发自內心的无法接受。
他僵硬地在床边跪下,从床底掏出了一个红木盒子。
鸳鸯戏水,雕工栩栩如生。
这是阿剪自己打的盒子。
被压抑住的痛哼声从阿剪嘴里溢出,像是意识再度模糊,他断断续续地呢喃道:
“不要吃肉......”
“不要吃那盘肉。”
“不要吃她的肉!!”
忽然,阿剪猛地抻著脖子,眼睛骤然瞪大,声嘶力竭地喊道!
与此同时,杜听风的呼吸一下停滯。
他凝望著盒子里的那颗山羊头颅。
毛髮似乎被清洗梳理过,黑到发亮,如同女孩黝黑的长髮。
空洞眼眶里,两颗晶莹剔透的玉石,代替了原本的眼珠。
没割乾净的耳朵根上,一道黯淡的光辉闪过。
是一只小小的素银耳圈。
屋里什么声音都没了。
杜听风缓缓地转过头,他失神的瞳孔里,映射出地上的灰山羊。
山羊用蹄子指了指自己的脖颈,哭泣般,轻轻地叫道:
“咩。”
.......
殷紫琴贴著墙根,悄无声息地潜行著。
宅子安静得如同一块坟墓。
小燕呢?
殷紫琴环顾四周,依旧没有见到一个人影,郑家如同鬼宅一般!
或许去服侍郑老太太和郑老爷了。
她思索著,忽然动了动鼻子。
此处已经靠近正室侧方的道,一股血腥味若有若无地传来。
殷紫琴的脚步放的越发轻了.....
很快,她在一片丛前停下。
这是昨天她帮助姜忠躲藏的地方,头顶上就是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