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要紧吗?”
在男子又再三表达歉意匆匆离去之后,祈钧担心的问到。
祁初揉揉左肩,轮着胳膊晃了几个大圈,“没事儿,就是撞疼了。”
“看你还走得快!”
他们今天要去的是全大兴仅卫州才有的“赏香会”。
虽然在祁初看来东南路年年有匪盗、水灾,海盗之类的很不太平,但却不能否认这块地方人杰地灵。大兴朝建立的百年间,其中有三十几位状元郎出于此地,天生天养的此地人,无论男女,清一溜的水灵灵、俊朗。卫州朝临海,水路发达,举国的香料全从此地发出,也由此产生了鉴香会,卅年一度的香王将有鉴香会选出。这些香由制香行家制出,有倚香谋生的大商人、名伶、书生参与,当然这三者的比赛自然是分开的,事实上并没有多大的干系,只是都用了
“赏香”的名头罢。
她手中拿的自然是喜欢红袖添香的“书生”的赏香会了。今年裁定的判官是东南路的大才女——沈傲梅,她出身书香世家沈家,三岁能作诗,五岁已被当朝大师赞天资聪颖、万里挑一,只恨不是男儿身了!她自身也与名字相符,十分傲气,相的夫君才华比不得她的不要,多少媒人进进出出沈家大门,连门槛都要踏破,均不为所动。能得到今年这一场判官的首肯,那是多少书生的荣耀!
祈钧对这种奇奇怪怪的活动没有兴趣,在他看来无非是男盗女娼,摆一副好皮囊。还不如正经商人的赏香会呢!那斗得是拿自己的名声、自己的身家性命,多精彩!
验了名帖,进楼。来来往往的风流才子三三两两的交谈,人声鼎沸,偶尔走过几个衣裙翩翩的侍女,添笔墨宣纸。
祁初看着祈钧板着脸,“就呆一小会儿,你要不喜欢,我们就不看了,好不好?”
不一会儿,就有侍女上前:“女客这边请。”
她们从偏门被引上二楼,围着楼下的大厅,二楼的房间中间镂空,紧紧围着一个正方形建造,走过的几个房间掩门里传来说笑嬉闹的银铃声。她们进了门,侍女就说:“客人们有吩咐,就请拉一下窗边的小铃铛。”
侍女缓缓出门,身姿奥妙,又轻轻地关上门。
祁初快速的跑向正对门的窗子,果然那是等会要比斗得舞台!一眼敲下去,底下的男子都能被看的清清楚楚。
“呵,赏香会。”祈钧皱眉,此香非彼香。
祁初吐吐舌头,似乎与她一开始所想有那么一点点的出入啊。
一楼一阵肃静,原来是比斗已经开始了。
沈傲梅并没有出现,她也在二楼的房间内,只有得到前三甲的人才能上楼与她一叙。
显然,沈傲梅的人气很高,许多人在下面兴致高昂打算一展拳脚。
书生的赏香会,自然也离不开书生间的评比。
第一轮的比赛,是所有的参赛学子在舞台中间的大长桌上抽选其中一张香纸,在纸上写出最符合此香的诗。这题目看着简单,却也困难。这张长桌上大大小小摆满了百来份的香纸,也就是说有一百多种香。首先,你得闻出这是什么香,不然怎么提笔作诗?
祁初乍舌,哪里来这么多香?
祈钧拿着一本书册,戳戳她的后背,祁初回头,祈钧提示:“香。”
祁初接着,翻开,这本书册大概有一百多页的样子,十分厚重,但是却比一般的书籍小到一半,书面上提着跟请柬一样的花体香字,一页页的都贴着方形宣纸似的小纸片,外面隔着一种吸收气味的奴叶,将里面的小纸片取出放在鼻翼下,竟然轻轻地闻到了桃花香,果然左面的书页上画着桃花的模样,写着桃花二字。一页接着一页翻下,青草香、海水香、梅花香、冷泉香,千奇百怪,祁初大为惊叹。
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做题时间已到,第一轮的比赛结果已出,凡是闻错香味的,自然被判出局。接下来的细品,是由选手自己朗读所创诗,众人评判。
祁初正目不转睛的看着,第一位出场的男子,她一进门就看到了。俊朗的很,白白的、高高的,只是有些瘦弱,身体直直的,她喜欢的很。声音也很好听,清澈的像山里的小溪水,祁初陶醉。
“来吃东西,不累吗?”不知道何时祈钧点了小食已经出现在软榻的桌上,他将她拉走,又关上窗户,“好吵。”
祁初想看的清楚些,双手自然撑起,脚尖离地,大半个身子悬着,几乎是被祈钧连拖带抱的弄走,她恋恋不舍:“我还没有看完呢!”
“有什么好看的?那男的瞧着就是浪荡子,人品不好,何必再看诗品?”祈钧剥好一颗板栗,送至她手前。
“我觉得他青竹的品格,正气得很!”祁初正在和手里的板栗较劲,腾不出手,正要拒绝,“你自己吃。”
“哼,正经的读书人会来此处招摇?也就哄哄楼上的女客人。张嘴。”
祁初还在和那颗板栗纠缠着,下意识张嘴,就感觉一块小东西又狠又准的砸进去,呜呜呜,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