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陪了我,哪里是白跑。”蓝染伸出手,轻轻掸去清远肩上、发上的落雪,笑道。
见他又过分亲昵,清远后退了几步,算是避嫌。
蓝染无奈笑了笑,掏出了刚刚放入袖中的方盒,递给了清远。
“新年快乐,阿远。”
“杯子是给我的?”清远惊讶极了。
“这色泽、纹路,如雪如竹,自然是送你的。”蓝染将方盒递到清远怀中。
“可是……”
“还有这盒药茶,”蓝染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竹制小盒,递给清远,“滋心养气,冬日饮用最佳,要坚持喝。”
清远觉得很奇怪,虽然蓝染时不时以故友名义关心她,可因望月一事,二人早有裂痕,此次这般示好,清远实在怀疑他的用心。
“阿远,我自然有我的用意。”蓝染看出她的疑虑,坦然笑道,“你选择回到瀞灵庭,所处的境地远比你自己想象的要艰难危险,提升实力才能活下去,这杯子也好,药茶也好,都会助你融通阻塞的灵力。”
“为什么帮我?”清远收下了茶盏和药茶。
“你以为是为什么?”蓝染笑着反问。
“我不敢把你想得太好。”
“可也不要把我想得太坏。”蓝染用他的棕色眼眸望着清远,郑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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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远回到家中,犹豫了许久,拿出蓝染送的茶杯和药茶。
她泡了一盏,有些浑浊的药茶在杯中不一会儿变得澄澈起来,闻起来有一股极其清甜的味道。
她略懂了一些药理,知道那不过是普通的药茶,味道本应是苦的,就算放再多的蜜糖,也不可能有这种清甜的味道。
古怪的是这斗笠杯,她拿起杯子仔细端详,看到杯体碧青、雪白的纹路之间,似乎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在缓缓流动。
“孙小姐,”平义盛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家主大人请您过去。”
“好,这就过去。”清远起身,想了想,浅饮了一口那药茶,立刻就感到浑身经脉都生出一股暖意,那股不属于她的巨大力量也变得略微顺畅了一些。
实在古怪,清远心中不禁感慨,不知蓝染做的这个杯子神奇在哪里,竟然解决了卯之花队长耗费数年苦心也没能解决的问题。但她却不敢因此就不考虑蓝染的目的。就是她再幼稚,也不可能放任自己自作多情,以为蓝染只是为了她好才如此。
她打开门,平义盛侍立在门口,他又换回了黑衣,脸上挂着和气的笑容,“孙小姐,明天就是新年了,家主大人给您准备了礼物。”
“我还以为又是新年代父庭训,”清远笑道,“原来是礼物。”
“孙小姐说笑了,这些年孙小姐长进了许多,家主大人高兴还来不及。”平义盛笑道,“专门请了巧匠,给小姐订制的鹤氅,让您去试试合身否。”
清远走到了元柳斋所在的正堂,元柳斋看起来很是高兴,命侍女为清远穿上了新赶制的鹤氅。
那雪色的鹤氅是莲青纹锦面,和雪色的鹤羽相配,十分清雅。
“清远小姐正配这雪色,”一旁送衣的裁缝看着清远惊叹,“这清雅气度不愧是白川一族的后裔,如雪如玉……”
他话音未落,元柳斋、平义盛和周围几个侍女的脸色就变了。
白川一族是瀞灵庭的禁忌,从来没有人敢提的,只是瀞灵庭外面的人不知。
“清远小姐还是更像辰之助少爷一些。”平义盛急忙道。
那裁缝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挽回。
“像,确实更像辰之助公子,小人还记得那时给辰之助公子做的竹纹凫靥裘斗篷,清远小姐这样确实很像……”
元柳斋脸上带着几分苦涩笑容,他看向清远,轻轻叹了口气。
清远知道他对白川一族心存愧疚,可为了瀞灵庭大局,他不得已做了那些残酷的事情。这么多年,他每时每刻都没有放过自己的心,他对父亲、母亲和她心存亏欠,总想着弥补,可事已至此,他再怎么做也很难弥补了,死去的人不会复活,活着的人只能背负罪恶感活下去。
她无意苛责、仇恨祖父,可此时此刻却没有立场和心情来安慰他了。
“孙小姐前些日子不是说要去澄园买礼物送给家主大人吗?买到了吗?”平义盛看着沉默的祖孙二人,感到气氛有些沉重,急忙提醒清远道。
“没有,义盛叔当时也在,不是知道吗?”清远叹了口气道,“我明天再去一趟。”
“啊?什么?”平义盛一脸不解。
“这几日赶着年终队务,实在有些累。”清远看向祖父,尽量保持心绪平稳道,“谢谢祖父的新年礼物,孙女先行告退。”
元旦很是平淡地过去了,清远和祖父一起吃了饭,虽然她已经尽力表现如常,可元柳斋依然情绪低沉,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由之任之。她明白语言是无力的,只有时间才能慢慢平复这些过往在人心留下的伤痕。
又过了二十多天,到了山本元柳斋寿辰这日,山本府变得热闹非凡,各大贵族,各番队队长、副队长都来到山本府来为总队长祝寿。
屋内灯火辉煌,喧哗的觥筹交错声萦绕着,屋外却是呼啸的冷风和飘落的寒雪。